第695章 鐘靈歸國(1 / 2)

重生:我的80年代 刀9 6814 字 1個月前

第695章 鐘靈歸國

初五,早上起了場大霧,濃鬱到五米之外人畜不分。

李建昆顛著李貴飛的大鳳凰,左右車把上各掛著一網兜拜年禮,後座上還綁著一隻蛇皮袋,裡麵裝的是十斤肥膘肉,天將將亮時離家出發,由於天氣糟糕,鄉間小路又不好走,快到九點鐘才到達目的地——

三大畈。

這地界過去不叫這個名,解放後改的,早年間叫鐘家灣。

一般以姓氏給一個村落命名,有兩種情況:一,這個村落的多半人同姓;二,這裡最有權勢的人家姓這個姓。

鐘家灣屬於後者。

“鐘”曾是這塊地界上地主的姓氏。

也就是鐘靈家。

她如果擱民國時出生,也算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後麵的曆史眾所周知,鐘家衰敗是必然,曾經有多豪橫,之後就有多淒慘。

不過真正的地主老財,鐘靈的爺爺,其實早年便過世了。那些田產和家財也早分掉了。

老話講人死如燈滅,鐘靈的父親多少有些被殃及,某些事更無法歸罪於六零年才出生的鐘靈身上。

李建昆心頭有股懊悔,怨自己前幾年怎麼就沒想到過來看看,鐘家的窘迫家境大抵能夠想象,鐘靈曾說過,她父親已是個“廢人”。

而拋開他和鐘靈兩輩子的情感瓜葛不談,她至少還是自己比較親密的同學,從望海高中一起考到首都,且鐘靈當初選擇去首都念書,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

鐘靈遠在東歐求學,人難歸,錢難彙,天知道鐘家過成了什麼樣子。

帶著慚愧和自責,李建昆進村後開始尋人打聽。

“老鄉,鐘家怎麼走?有個閨女叫鐘靈的那家。”

李建昆原本以為不會收到什麼好臉色,所以腰胯頂著自行車的同時,趕忙摸出包華子出來上煙,未曾預料到的是,在對麵的大叔還沒仔細瞧他手中的煙盒之前,已經很熱絡地回應道:

“哦,鐘家啊,走,我帶你去。”

說完這話,大叔才抬手接過香煙,眼睛漸漸睜大,態度愈發殷勤,一路搭話,詢問李建昆和鐘家的關係雲雲。

這讓李建昆多少有些詫異,似乎鐘家的日子比他想象中要好過得多。

“老鐘!老鐘啊,你家來貴客了!”在村裡彎彎繞繞十來分鐘後,大叔突然提高嗓門喊道。

循著他的視線,一聯三間土磚房映入李建昆眼簾。

黃泥摻雜著稻草製成的土磚砌成的牆,屋頂鋪蓋著拱形的黑瓦,如他家已經不複存在的老屋如出一轍。

這種土磚房以前很多,但隨著時代的發展、人們的日子在變好,慢慢在推到重建,好像清溪甸,已為數不多,屬於最貧苦的家庭的住所。

但李建昆注意到一個細節:屋前黃褐色的小坪一角,清掃過的垃圾堆積處,有著厚厚一層燃放過的鞭炮的殘碎,像一床破爛的紅色棉被。

饒是他家,新年到現在都未放過這麼多鞭炮。

隨著老鄉大叔的喊話,土屋略顯黑暗的堂屋門檻後麵,跨出一個背脊佝僂於老者的中年男人,他臉上有種常年形成的木訥和呆板,不過渾濁的瞳孔中又透出幾分光彩。

雖然沒見過,但李建昆料想他正是鐘父無疑。

他看看李建昆後,表情疑惑,顯然想不起自家有這麼個親戚。

這裡說句題外話,拜年在本地是一種傳承已久的習俗,有些關係並沒有那麼親近的親戚間,往往也會拜年,通常作為家主的男人不會出現,他們得去拜更重要的年,會派兒子出馬,而對於這些小輩,親戚可能許久未見,真不能一眼認出,這時就得問問“你是哪家的孩子啊”、“家住哪兒”、“伱爸是誰啊”,才能搞清楚狀況。

鐘父也在這麼乾。

李建昆剛想說明情況時,堂屋裡跟著跨出一個窈窕的身影,這使得李建昆到嘴的話頓住,雙眼陡然睜大:

她穿著一件黃褐色的呢子大衣,下身是一件藍色牛仔褲,腳上蹬著一雙黑色長筒皮靴。

及腰的烏黑長發用一隻紅色大發卡向後箍著,一張瓜子臉毫無遮掩的顯露出來,彎彎的眉毛,靈動的雙眸,小巧的鼻尖,紅豔的嘴唇,皮膚光潔白嫩,比印象中白皙得多,仿佛從冰天雪地裡走出的雪娃娃。

雖然她的外表,乃至於氣質上有很大變化,變得成熟、自信和知性,但李建昆仍然一眼認出來。

不是鐘靈又是誰?

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周圍的一切都不複存在,雙方的眼眸中隻有對方。李建昆在看鐘靈時,後者同樣在打量他。

變了不少,她心想。更加沉穩內斂,穿一件藍色棉襖似乎刻意隱藏的氣質後麵,溢散出些許的從容和高貴,身材厚實了些,完全褪去了青澀,高大而英俊,看起來很有擔當和安全感,魅力十足。

“什麼時候回的?”李建昆咧嘴一笑。

“元旦前回的國,到家也沒有幾天。”鐘靈紅唇揚起,回以笑容。

鐘父這才曉得二人是同學,而且李建昆這個同學他知道,當年與女兒一屆的省狀元,後麵又和女兒一起在首都念書。

他重新打量李建昆一番,當真是一表人才啊!

“孩子她媽,倒茶,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