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1 / 2)

重生:我的80年代 刀9 6482 字 1個月前

三間土胚房,外麵有個籬笆院。

半下午正好的時光,李建昆還未走近,就瞧見屋簷下躺著一人。

那種自製的竹躺椅,身上蓋條大紅薄被。

饒是李建昆已經做好心理建設,再見他時,一定要按捺住性子,此刻仍不免火氣蹭蹭冒。

忒懶了。

“咳!”

懶漢並未睡死,眼睛眯開一條縫,“瞅見了,今兒回乾嘛?”

對於這個父親,李建昆直到現在都沒弄懂。

不知道他咋想的,你要說他懶吧,村裡誰家有個紅白喜事,他一準跑得比誰都快。

但凡人家喊一聲。

讀過幾年書,最擅長的似乎也就這類事。

至於上工,不存在的,他從不下地。

生產隊的工分一分沒得,年底的分紅自然也沒,家裡的爛光景他視而不見,心安理得領著那點人頭口糧。

懶漢被擾了白日夢,索性坐起。

手摸向旁邊板凳,從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盒裡,撚起一撮煙葉,拿一張裁剪好的算數本紙,熟練卷好。

正拿到嘴邊,準備劃拉火柴時,眼前忽地一黑。

到嘴的煙被人奪走,扔在地上,用鞋底碾啊碾的,碾成粉末。

懶漢驚呆了,瞪眼,張嘴,半晌說不出話。

“臭小子,你想翻天啊!”

李建昆沒搭理,一把抓起鏽鐵盒。

“你敢!”

某人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敢不敢。

衝出籬笆院,把煙葉、裁剪好的紙,連帶鐵盒一起,噗通一聲,扔進了自家茅坑裡。

屎花四濺。

抽空氣去吧您嘞!

回來的前些年,他走了,肺癌。

等李建昆回到院裡,懶漢已從竹椅上爬起,手裡攥把火鉗,一副“我打死你個孽障”的表情。

老子要打兒子,這沒辦法。

李建昆倒也光棍,走過去,往他身前一杵。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意思。

但這個舉動,可把懶漢驚著了!

他哪想到兔崽子有這種自覺,以為跟他杠上了呢。

不敢妄動。

懶漢是個小個子,一米七出頭,身材乾瘦,由於長期缺乏運動,一陣風都能吹倒的樣子。

兒子隨娘,李建昆這會身高有183,算不上壯吧,但每天都在勞動,肌肉還是有的。

真要開乾,大抵就是……

一招秒。

懶漢慫了,也沒掌握農村罵架能把祖墳罵冒煙的本事,嘴巴翕合,最後隻憋出一個字:“滾!”

一屁股坐回竹椅上,絮叨著“翅膀還沒硬,就敢跟老子犟”、“兔崽子不講孝道”、“活該被雷劈”雲雲。

李建昆往屋裡走,噙起一抹笑容。

他爸這人吧,特實際,如果他覺得你比他能耐,那就不管了,還有點怯,比如他大哥。

退伍回來後,轉業到縣味精廠保衛科,如今是正兒八經的工人階級。

不過話說回來,這廝李建昆也挺怯的,尤其在這年紀,動不動給你一套軍體拳,你說虎不虎?

在懶漢眼裡,小兒子這會顯然還算不上根蔥,這一波,整得有點鬨心。

祖屋仍是記憶中的模樣:窮酸、破舊、陰涼。

然而身在其中,卻有種久違的心安。

這裡承載著李建昆幾乎所有兒時的記憶。

“吃錯藥了,發什麼楞,倒杯水去!”

懶漢試圖找回顏麵,和身為一家之主的尊嚴。

屋裡沒彆人,不用問也知道上工去了。

李建昆拿搪瓷缸,倒了杯白開水出來,懶漢斜眼望天,愛接不接。

小樣我還治不了你?

算鳥,被他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