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結束了，是嗎？”
京城。
行走在九邊將士牢牢守住大街要道，看著九邊士兵們在錦衣衛的帶領之下，抓捕一個個官員。
嚴嵩和崔銑仍舊有一種置身如夢的感覺。
預料之中九邊將士破城後的大肆擄掠沒有到來。
破城後兵荒馬亂和京城淪為人間煉獄的場景也沒有到來。
反而是以一種誰也想不到的方式，結束了這樣一場戰爭。
嚴嵩和崔銑感覺不真實。
“是啊，好像結束了……”
“誰能想到，首輔……不，楊廷和、謝遷這等逆賊一走，我們京城就恢複正常了。”
“隻是……誰他娘的能想到，一心想要效仿於少保的楊廷和，竟然是堪比王莽的亂臣賊子！”
想到這差不多一個月以來的苦日子，崔銑便是咬牙切齒：“他們騙了所有人，騙得我們好慘啊！國賊！真的是國賊！國之大賊！虧得我還把他當榜樣！！”
嚴嵩也有些氣憤，甚至感覺到了背叛，也感覺崔銑說得有理。
現在複盤楊廷和他們種種道貌岸然的舉動，可不就是王莽未篡謙卑之時嗎？
楊廷和他們這一課，給他們的教訓同樣很深刻！
讓他們見識到了人究竟可以道貌岸然成什麼樣！看到了大明版的王莽！
“嗬嗬，崔兄，彆氣憤了。他連韓大人、王大人他們都給騙了！”
“我們，又算的了什麼呢？”
“我們，甚至連一些核心機密都不知道……”
“仍舊隻能受他們擺布……哪怕他是國賊，我們又有什麼辦法？”
“沒掌握權力，我們……”
嚴嵩捏緊拳頭，感受到了他們在這一次大事件之中的卑微，這越發讓他生出對權力的渴望。
他不再想命運被掌握在其他人手中。
“冤枉啊！我們不是楊黨！是他們逼迫我們的……”
嚴嵩這話剛剛落下，就看到了一個高級官員們大叫冤枉，被錦衣衛和九邊士兵帶走。
“彆這麼說，老嚴，幸好我們沒掌權，否則這一波下去……我們可能也被迫要站隊！”
崔銑無疑當場被震懾，甚至感覺他們也沒掌權，還輪不到他們站位的時候。
否則，這一波……
“你們兩個人是崔銑、嚴嵩嗎？”
而就在他們慶幸的時候，兩個錦衣衛走到了他們麵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們，直接讓他們麻了。
“這……這位千戶大人，我，我們可不是楊黨！”
“我們甚至連站隊的資格都沒有！”
崔銑人麻了，直接連忙解釋。
“是就好，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些事情需要問你們，彆緊張……”
錦衣衛二話不說，就把他們帶走了。
這陣勢一出，嚴嵩和崔銑更是看到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起來，甚至不用猜，他們就知道，路人們已經把他們也當成楊黨了。
他們從旁觀者一下子變成局內人。
這一下……
“可以把你們和楊廷和、張昇、謝遷他們的接觸經過寫出來嗎？”
“從太宗皇陵被炸的幾天前，甚至……陛下出京之後的都寫出來，越詳細越好。”
“仔細回憶！”
很快，他們到達了東廠。
讓他們鬆了一口氣的是，沒有進入牢房。
而是有人要詢問他們和楊廷和他們接觸的經過，一切。
在這裡，他們也看到了很多和他們一樣的低級官員。
這讓他們徹底放下心來。
“這是要掀起大案要案啊……”
嚴嵩心頭一緊，哪裡敢有所隱瞞，直接連忙回憶他與楊廷和、張昇等人接觸的可憐的點點滴滴，生怕和楊廷和他們沾染上一點兒關係。
畢竟，他們犯下的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楊廷和他們的逃走，好像不是結束，而是另外一場風暴的開始。
……
“總統，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京城這剛剛平息戰爭，就這樣大規模的進行審問審查……”
文華殿，韓文、王瓊、焦芳等人走了過來，看著鄭紀翻閱查找的資料，也是心慌不已。
他們也沒想到，鄭紀來這邊不率先安撫文武百官，反而要查案。
這一查案，剛剛還有些心情放鬆的文武百官，又是心慌不已。
“嗬嗬，怎麼？韓大人、王大人，你們也要當亂臣賊子？“
鄭紀冷笑一聲，直接扣了帽子。
“不是，總統，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是京城現在剛剛平定，人心思定……”
這個帽子可不敢接，王瓊等人連忙委婉的提醒，再說，查案，誰經得起查啊！
“誰敢弄亂子？沒事，儘管跳出來！陛下很樂見其成！”
鄭紀再次埋頭查看各種記錄，同時也嚴肅道：“你們最好彆再說了！太宗皇陵被炸，這件事無論是陛下還是太皇太後，亦或者大明天下百姓，都要一個交代！”
“還是你們害怕什麼見不得的事情，也被我查出來？”
“那更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們可以向我自首，我或許可以向陛下給你們求點情，保留你們其他六族的性命。”
得，誰還敢勸慰。
再勸，就真的可能被滅九族了。
“可是，總統，這樣查下去，京城人心惶惶……”
“朝堂之中沒有人辦事，萬一出現其他事情……”
“還有，現在九邊將士也在這裡，大同那邊沒有守軍，會不會又有蒙古人進來……”
韓文試圖從另外一個角度來勸慰，也是一種北方官員對皇帝的試探。
“嗬嗬，這些你們不用擔心！”
“這事情由我們總統府和陛下來考慮了……”
“我們不來，搞得你們京城沒烏煙瘴氣一樣！”
三句話，又徹徹底底的堵死了韓文他們想要說的話。
他們同時也意識到一個更加可怕的事情，南方內閣大勢已成，南方官場大勢已成！
他們就是要趁著這次事件的影響力，直接一口氣拿回所有權力。
麵對這種情況，他們沒有任何回旋餘地。
甚至原本期待審判謝遷、張昇等人的大朝會，也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