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和張延齡到如今的地步。
完全是楊廷和他們有意控製引導的。
先是讓他們的白手套將京城的商鋪房產等重資產砸在他們手中，斷了他們現金流。
這裡他們利用了朱厚照一把。
隨後，為了防止他們逃走，他們就讓那一群高利貸，把兩人逼到皇城內。
然後，依照他們對兩兄弟的了解……他們就猜測到兩兄弟不會在後宮裡麵安分守己。
禦膳房加點“料”，再加上王嶽的有意安排……
兩人就算沒那心思禍亂後宮，也會促成他們禍亂後宮。
哪兒想到，禦膳房都還沒有給兩人加料，兩兄弟就順著他們想要的局麵走。
如今，禍亂後宮的罪名，他們已經捏上了，隻是引而不發而已。
他們也在等個機會，等金陵那邊朱厚照完成太祖忌辰，再用雷霆手段。
現在……忌辰開始了。
他們本想再等等，哪兒想到先等來了抄寶鈔這個契機。
顯然，他們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介夫，到底要怎麼做？”
“可否說得明白一些？”劉健老了，思路跟不上。
“閣老，很簡單，我們原本不是計劃，讓這兩個廢物去動皇陵嗎？”
楊廷和耐心的解釋：“但這兩個廢物，顯然也不會是那麼的蠢。那就需要再加點火力，把他們逼到真正山窮水路的絕境，再適當引導他們，他們才會鋌而走險。”
“現在，他們顯然沒有到絕境。”
“還有太後在無條件保護著他們兩個！”
“本來還需要等待時機，再找機會讓他們觸怒太後……”
“可現在，洪武寶鈔，就是一個機會。”
“我們隻需要把他們放出來……讓他們加入寶鈔這場亂局。”
“另外，洪武寶鈔，當下……其他地方可能一時半會找不到那麼多，但陛下的內庫，以及……皇陵裡麵陪葬的，絕對有很多。”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當他們一不小心知道，這種廢紙一樣的寶鈔，能夠換成銀子，他們會怎麼做？”
顯然，已經不用說下去了。
“好！就這樣做！擾亂皇陵的事情，隻有他們能做了！太後再怎麼保他們，事情一旦敗露，他們也休想再活命！”
“陛下就算是再想呆在金陵，他也沒有任何理由了！”
金融，劉健不明白，但權術，劉健自然是一點就透！
為了兩個廢物，能讓他們內閣三個人動手，兩兄弟已經是祖上冒青煙了。
“呼……真的要到這一步嗎？”
謝遷卻忍不住長歎一口氣，對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有些忐忑。
“閣老，不是我們想要到這一步……而是陛下逼得我們要到這一步，根據最近的線報，陛下這已經是公然要進行南北對抗了。我們真不采取手段，真等三個月後他也把太祖誕辰弄完了，可能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當下這局麵……金陵竟然吸納了全國的銀子過去。”
“屆時，就算我們真的有大義讓陛下回來，江南那些人，也不會讓陛下回來了。”
楊廷和顯然要看得更遠：“當下京城這局麵，我覺得有些可怕，無用的寶鈔……竟然再次能換上銀子，還是大家主動換上銀子，這種事情，我感覺已經無法掌控。更何況……這一個手段，還是陛下弄出來的。”
“這是陛下能弄出來的嗎？”
“肯定江南那邊也有高人，也想順其自然的徹底讓陛下呆在金陵！”
沉默，劉健和謝遷隻能沉默應對，說實話，這個局勢發展得已經讓他們看不起，琢磨不透了。
“好！那就快刀斬亂麻！”
“動手吧！”
“不能讓南方那群人，覺得我們北方，真的軟弱可欺了！”
事情到這個地步，謝遷知道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隻有動真格了。
於是，三人再次商量一些細節。
他們的動作也很快，幾乎當天晚上，在皇宮玩得樂不思蜀的張氏兩兄弟，就恰好撞破了一個無意帶著寶鈔出宮的小太監。
無意……恰好就知道了寶鈔能換銀子的消息。
接著，再無意中知道……皇帝內庫之中，有不少沒人理會的寶鈔。
而當他們通過那個小太監把寶鈔弄到皇宮之外，真換到銀子之後。
兩兄弟——直接找到了新的樂子，甚至光明正大的找張太後直接索要聖旨，進入內庫……找到了很大一批洪武寶鈔。
於是，瘋狂的京城寶鈔的野蠻交易，直接就是為兩兄弟量身定製的殺豬盤。
兩人又一頭栽了進去。
接著他們就發現，皇宮內不好玩了。
然而他們準備溜出皇宮的時候，卻被發現被死死的盯著，完全出不了皇宮。
這一天，司禮監太監王嶽正在後宮行走。
“王公公！”
一道聲音叫住了他。
王嶽不僅沒有停下，反而加快行走。
“王公公，等一下！”
“等一下！”
隻是他很快就被張鶴齡兩兄弟跑上來，一左一右攔住了去路。
“唉，是兩位侯爺嗎？”
“老奴耳背，剛剛沒聽到侯爺的聲音。”
王嶽反而一臉歉意的看著兩位：“不知道兩位侯爺找雜家什麼事情？”
“王公公，你彆裝傻了，我們現在要出皇宮！”
“勞煩您行個方便，我們外麵有十萬緊急的事情。”
張鶴齡直接說出了找王嶽的目的。
“對，王公公，外麵都沒有人攔著我們要債了，你安排一下，我們兩今天就要出皇宮。”
“可是……”
王嶽麵色為難：“太皇太後有旨……”
“彆管那老太婆了！她就純粹和我們兄弟過不去！”
“王公公！管皇宮的不是你麼，你隻需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就能出去！”
“隻要你願意幫忙，這十萬寶鈔，不，這五萬寶鈔就是你的了。”
張延齡更是直接拿出了一些寶鈔，在王嶽麵前現了現。
“寶鈔？兩位侯爺……你們莫不是拿雜家開玩笑……這寶鈔又不是銀子……”
王嶽“很”為難也很無知。
“哈哈，王公公，你現在可就不清楚情況了！寶鈔可真是銀子！這五萬寶鈔，按現在的市場價，可是起碼兩萬多兩銀子！”
張鶴齡反而笑了。
“嗯？什麼跟什麼？”王嶽依舊不理解。
“算了，和你說也沒用！王公公！今晚我們就要出去……事成之後，我們會記得你恩情的……”張延齡顯然不願意多說。
“可是……”
“可是……”
王嶽依舊在猶豫，拉扯。
“沒什麼猶豫的！死太監，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拿來吧你！”
兩兄弟知道行不通，反而在這一刻配合無間，直接搶走了王嶽的腰牌。
“走！”
腰牌到手，兩人也不猶豫，直接在王嶽一聲聲呼天搶地的大喊聲之中，快速逃離現場，逃離皇宮。
自然，逃離之前……他們還帶走了大包東西。
“走水了！”
“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