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華爾街西華門熱鬨的時候。
金陵,林府門口。
“抱歉,這位大人,我家老爺不在家。”
劉海源有些尷尬了,完全沒想到自己還能吃閉門羹,這讓他在一乾同僚麵前,險些有些社死。
“這位管家,勞煩您通傳一下,家父乃劉大夏,京城兵部尚書,曾經和林大人有舊。”
他自然不會信管家這套說辭的,立即抬出家父名諱,他也知道有些人就會狗眼看人低。
“這位大人,我們家老爺,真不在家。小的也沒有騙您,您若是有事,可否留下拜帖,老爺一回家,小的定然通傳他。”
家父都沒用了,連進去喝一杯茶水都做不到?
劉海源更是臉色發燙,忍不住轉頭看著列為同僚,尷尬得想要在腳下扣出一個四合院。
“海源兄,既然林大人不在,那我們改天再來拜訪吧。”
另外一個人解了劉海源的尷尬,連忙道:“我這裡,家父倒是和兵部尚書陳尚書認識,要不……我們去陳尚書府上看看?”
現在他們也真的有些後悔了,平日光顧打點京城方麵關係,關係用時方恨少,他們已經後悔沒打點金陵這邊了。
以往,他們去京城,哪次不是有尚書級彆的大佬接待。
可到金陵,他們反而連一個區區的守備尚書的門都進不去。
這落差有點大!
“要不,我們乾脆去市舶司,先報個道?”
然而這位提舉的話一出,其他人就感覺似曾相識,仔細一想,不是先前劉海源的話麼。當即怕又吃閉門羹,連忙提議。
“天都黑了,他們應該已經回家了吧。”
“要不,去秦淮河,明日再說?”
另外一個人更是疲倦的揉了揉腳,看了看秦淮河方向。
“也是!秦淮河應該能巧遇不少熟人吧……或許能在那遇到林尚書也說不定?”
這提議一出,當即眾人眼前一亮,都心動而且立即行動了。
他們太了解這些同僚的性子了,如果真不在家,那必然就在風月場所了。
幾人很快雇了一輛馬車,直奔秦淮河而去。
一到這裡,他們就感覺像是回到了家,鶯鶯燕燕的溫暖,撫平了他們心裡的微微創傷,好似回到了泉州本地。
“今日憐花姑娘不需要詩詞,不需要銀子!”
“誰出的寶鈔多,誰就能成為憐花姑娘的入幕之賓。”
“十手寶鈔起!各位公子可以出價了!”
然而……就當他們以為好不容易能放鬆一下的時候,青樓裡麵上演的新型競價,也是讓他們大吃一驚。
“什麼?”
“十手寶鈔!你們憐花姑娘的算盤也打得太響了吧!”
“這十手寶鈔,剛剛我可是聽到,幾乎又漲了一半的價格!”
“對呀!你們搞這一出,簡直是哄抬x價!”
這種新奇的競價一出,不出意外引起了眾人的抗議。
“不是……寶鈔都用到了青樓這裡來了?這,這不要太離譜吧?”
今天才被寶鈔灌了一臉,劉海源等人沒想到,來放鬆一下,也逃不過寶鈔的騷擾。
這才意識到,寶鈔對於金陵來說,已經無孔不入了。
不過,他們也算來對了好地方,終於在青樓這邊,打聽到了完整的消息。
……
這一天的金陵,自然頗為不平靜。
同樣的夜晚,揚州也不平靜。
揚州某處宅子,湖邊亭子。
林翰親自為李東陽泡上了茶,動作很認真,李東陽就慢慢盯著他的動作,他坐姿很端正,顯然痔瘡已經好了不少。
“閣老,請。”
林翰終於泡好了茶,恭敬的端到了李東陽麵前。
“奉賢,你好像心亂了。”
李東陽接過茶,抿了一口才道。
“是啊,閣老,心怎能不亂。學生都感覺有一些迷茫,看不到未來了。”
一向平穩的林翰,在麵對李東陽,終於露出了一絲苦惱。
“入閣?”李東陽自然知道林翰的來意。
“是……也不全是吧。學生的確動過入閣的想法……可是現在發現陛下弄的入閣,不是學生心中想的那樣。就算僥幸入閣,好像帶有功利性,尤其是陛下這種選人入閣方式……很讓學生不適應。”
林翰試圖準確描述自己的心態,但最終發現,還是難以描述清楚。
“可站在陛下的角度,他幾乎是必然要采取這種方式吧。”李東陽隨意道。
“是啊!這是陛下必然采取的方式……但閣老,您就不怕陛下太激進,讓……”
“都和陛下相處那麼久了,你還不了解陛下嗎?”
李東陽又好奇的看著他。
“閣老,看不懂……”
林翰老實點頭:“尤其是陛下當下搞的這個大明第一銀行,下官就真的看不懂,也看不透。”
“彆說你看不懂了,就是老夫也看不懂!”
說起這個,李東陽就長歎了一口氣,眼中都出現一絲茫然:“老夫也沒有教過他這種,好像……自從陛下從京城到金陵後,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老夫知道陛下性子跳脫,可也沒有想到,這種東西,誰教給他的?興王麼?興王沒這種本事吧?”
老謀深算的李東陽,在麵對金融手段這一招,是真的服輸了。
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朱厚照這些本事從什麼地方學的。
他也發現,從來不了解朱厚照。
林翰沉默了,認真複盤了一下和朱厚照見過的幾次,也試圖分析一下朱佑杬到底影響到朱厚照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