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瞞不住母親,父親被拉去院內狠狠罵了一頓。
淮鳶在自己院子因著醉酒逃過一劫。
他們都道那日沒人來府上。
可淮鳶記得清楚,自己醉酒時,分明在院子裡見到了吳智。
雖然看不清長相,可他任由自己撒嬌捉弄,都不曾變臉色。
除了他,還有誰這般放縱自己?
到後來,淮鳶也隻覺是自己喝多了酒,連現實夢境都分不清了。
否則如何後來吳智見了自己,從未提及此事?
淮鳶對於喝酒這件事,是有顧及的。
然見雲瀧興奮模樣,她狠不下心掃她興致,跟著走了進去。
“小二,店裡最貴的酒多少錢?”
雲瀧方坐下,豪氣大露。
店小二心想來了大客戶,忙喜不自勝彎著腰應道:“咱們店裡最貴的是葡萄酒,從西域進口來的,一杯三兩銀子,您看來幾杯?”
雲瀧聞聲麵色極儘保持冷靜,卻不難看出些許慌亂,她避著小二目光,翻了翻錢袋,心中大概有了數,又穩著氣道:“我們不怎麼能喝酒,有沒有好喝點的。”
說完,她嗬嗬一笑,接著說:“也不用那麼貴的。”
這悅來樓不愧是能開在川源城黃金地段,店小二眼珠一轉,恭敬神色不變,笑著說:“那咱們店裡的菊花酒倒是適合二位姑娘,味道清甜,還能養顏美容,這款是咱們店裡最受女子歡迎的酒,一壺一兩銀子。”
“那便來一壺吧!”雲瀧不再思考,一錘定音。
“好嘞,這是我們店裡贈送的小食,您先用著,有什麼需要您叫我就成。”小二端上一盤瓜子,態度殷勤。
淮鳶樂嗬嗬笑著,雲瀧一本正經地虛張聲勢,比成珺還浮誇。
雲瀧眨眨眼,笑道:“照著成珺學的,演得像吧?”
“像,像極了!”淮鳶止不住地笑。
沒一會兒,小二上了酒。
酒壺倒是彆具特色,小巧精美,側身還刻著一連排小小菊花,栩栩如生。
雲瀧一人倒了一杯,說:“我乾了,你隨意啊。”
說罷,她自己仰頭飲儘。
淮鳶目露羨慕,要是她的酒量也這般好該有多好。
上次嘗的那口酒,醇香濃鬱,還未待她細細品嘗,便醉得不省人事。
幾杯下肚,雲瀧全身舒爽,思緒也通了。
她道:“昭德王說得沒錯,要是我是他,我也不願意自己兒子同我這樣的人在一塊。”
淮鳶頓了下,道:“怎麼會?”
雲瀧靜了片刻,輕聲道:“五歲的時候,母親因為親手殺了丈夫被官府砍了頭,後來我就到了母親的相好那兒生活。”
“他人很好,開著一家武館,他教我舞刀弄劍,教我識字,也親自教會了我該如何反抗侵犯。”
“我打斷了他的腿,後來有人尋仇,一把火燒了武館,他沒逃出來。”
雲瀧攥著手,目光飄忽不安。
淮鳶平靜望著她,輕聲道:“你有什麼錯?”
“父母親的恩怨,你是受害者。你同武館老板的恩怨已清,至於後來他身葬火海,那是他同仇人間的恩怨,與你有什麼關係?”
雲瀧瞪著雙眼,過了許久,方又斟酒仰頭喝下,感歎道:“你說得還真有道理,這麼多年我怎麼就沒這麼想過。”
淮鳶笑了笑,柔聲道:“因為你太善良了。”
太過良善之人,很可能終其一生都受困於多年前的某一瞬,將後來曆經曲折的後果,歸咎於當時行徑。
若是那時,我不那麼做,後來是否便不會這樣。
淮鳶垂了眼眸,指尖捏著酒杯。
雲瀧笑了,道:“你終於要喝啦?來,我們乾杯!”
淮鳶輕笑,舉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