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
他覺得能過去了。
“你放心，回頭我一定看好家，不讓你大嫂再欺負你媳婦，她要再敢做這種事，我……我跟她離婚！”
李文風刷完碗，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涼水濺到李老大臉上，他下意識往後躲了兩步。
“老二！”
“原來大哥知道她在欺負我媳婦。”
李文風垂眸彎腰，端起刷好的碗，轉身去了灶屋。
李老大隻看見他彎腰時長睫毛投下的暗影，沒看清他眼底的情緒，聽聲音也聽不出來還生不生氣。
心裡更沒底了。
他錯認了，白挨了頓打也不計較了，還保證以後會看著人，老二還有什麼不滿的？
李老大琢磨了片刻，覺得應該是他沒說以後幫他看顧媳婦孩子的話。
“老二……”
他追進去，“你是不是擔心你媳婦孩子？大哥跟你保證，以後一定看顧好她們娘兒幾個。”
“不用了。”
李文風衝李老大笑了下，“以後我自己的媳婦孩子，自己照顧，麻煩不動你們不麻煩了。”
李老大隻見他笑，卻沒看出他的笑沒達到眼底。
一心覺得能笑就好，能笑就有轉圜的餘地了。
“在一個院子裡住著，順手的事兒。”他也笑。
李文風瞥了他一眼，越過他回二房。
“老二。”李老大繼續追。
“還有事？”
李老大看了眼樹蔭下巴巴望著他的李大嫂與李桑臣，輕咳一聲，“就桑臣轉正的事兒，你也知道他那性子肯定做不了農活，要不讓他轉正了好結婚生孩子……”
“大哥，你還記不記得給他買工作的時候，咱們怎麼說的來著？”
“怎麼……說的？”
李老大困惑反問。
李文風涼涼的看著他，李老大努力想了半天，“讓桑臣以後好好孝順你？”
“大哥忘了，難怪。”
李文風點點頭，滿臉嘲諷。
李老大覺得被為難了，難堪瞬間充斥渾身，臉上的陪笑也漸漸沒了。
“大哥當時答應我，一定會幫我好好看顧我媳婦孩子，決不會讓她們被人欺負，我在村裡轉了兩天，發現確實沒村裡人欺負她們，因為欺負她們的人都在家裡。”
李老大的心頓時一沉。
李文風睨著李老大，“大哥，你兒子的事我不會再管，不但如此，我也會告訴我戰友，以後不用再顧及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老二，我是你親大哥啊。”
李老大不敢置信，不用顧及他，那兒子的工作豈不是要保不住？！
“桑臣是你親侄子，你沒有兒子，說不定以後還要靠他給你摔盆扛幡，你……”
“不說我們兩口子還年輕還能生，就算我真沒有兒子，李家隻他一個男丁嗎？”
李文風本來想說他有三個女兒，有沒有兒子他不在乎，但心底莫名有個聲音提醒他，這麼說會讓三個女兒處境更困難。
這個社會，對女孩子的惡意太大太多了。
他不想也不願承載了他和依依滿心歡喜生下的寶貝，承受太多這種惡意。
“人心是相互的，你怎麼待我，我怎麼待你，大哥，除去這層血緣關係，我不欠你什麼。”
李文風略點了下頭，沒再理僵在原地的李老大，推開門進了屋。
李桑臣飛快跑過來，“爸，二叔怎麼說的？是不是明天一早就去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