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青對紅娘子笑道:“你來的正好,再晚一步,我說不定會吃他們的虧。這裡霧太大,他們又是冷不防的來到身邊,竟被他們包圍。對了,你不是回房間休息了麼?怎麼突然來到這裡。”
紅娘子笑道:“我剛跟大將軍說過,河邊可能會有危險的,大將軍就不聽我的話,非得到河邊看看。我知道大將軍的脾氣,回到房間,越想越是擔心,根本睡不著,於是便點了幾百騎兵,出鎮子接應你,果然遇到你陷入險境。”
李岩在一旁笑道:“還是紅帥了解大將軍,不過大將軍福大命大,這幾百官軍是傷不到大將軍的。從商洛山走到這裡,大將軍經曆過多少次險境,最後都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可見定是有神靈保佑。”
紅娘子笑道“我說剛才大將軍怎麼在敵人包圍當中麵不改色,原來知道自己是有神仙護著呢!”
範青笑道:“有沒有神仙保護我不知道,但剛才雖然麵不改色,其實內心還是有點慌的。”
眾將親兵都笑了,猝不及防遇到大隊敵軍,若說不心慌,那可就太假了。
範青說完還在向賈魯河下遊觀望,從這裡能看到水坡集,但不是很清楚。能看到一些官軍從營地中出來到河邊取水,似乎還有一些官軍在修築堡壘,挖掘壕溝。範青很想再走近一點,看看水坡集的全貌。
紅娘子拱手道:“大將軍,請你彆在向前走了,這種觀察地形的事情都是一般將領之事,不必由大將軍親自去看。大將軍每次大戰前,喜歡親臨戰場,身先士卒,躬犯白刃,這樣的主將確實少有。但大將軍是全軍統帥,一身安危關係到整個闖營的興衰,甚至整個天下的禍福安危,不可不多加小心。”
範青見紅娘子一臉擔心,語氣也是發自至誠,心中有些感動,嗯了一聲。
李岩也勸道:“大將軍應該慎重些,古人說‘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咱們闖營上上下下都指望大將軍率領,奉天倡義,吊民伐罪,建立大業,如此輕易犯險,深違將士之心。”
範青笑了笑道:“話雖如此,不過我身為主將,大戰在即,也不能連地形都不看看啊!常言說‘騎馬乘船三分險’,可不能隻講謹慎小心,反而因噎廢食,耽誤了大事。”
紅娘子道:“遇到敵人,十分危險,可謂生死係於一線。這和吃東西噎在喉嚨裡可不大一樣啊!以後大將軍如果非要視察地形,也一定請多帶些兵馬。”
範青笑道:“帶的兵馬太多,敵人還不得以為咱們是要大舉進攻呢!反而打草驚蛇,引起官軍注意。”
紅娘子道:“人馬帶的少一些也可以,但那樣就不能走得離敵人營壘太近,就像現在這般距離就很危險了。大將軍要知道,今昔形勢不同,已經不是當年商洛山中的時候了。大將軍是我們的指望,我們這些將領真是寧可自己死掉了,也不願大將軍受到一點損傷。”
李岩也道:“大將軍不曾聽過孫策麼?他武藝高強,隻因輕裝出獵,他的馬快,親兵隨從追之不及,以至於孤身犯險,被刺客偷襲,遂遭意外,唉,一代名將,就此隕落,實在可惜。這前車之鑒,大將軍不可不引以為戒啊!”
範青對紅娘子和李岩的勸諫十分感動,不再堅持向下遊繼續前行了。轉身向回走,到了一處較高的土坡上,這時霧氣已經完全消散了,整個戰場和敵我營壘都曆曆在目。在朱仙鎮外,陳永福和田見秀也在建築營壘,挖掘壕溝,看樣子十分堅固,以後此處營壘將會麵對官軍的正麵進攻,所以十分重要。
這時候,一陣馬蹄疾馳聲到了土坡下,範青一瞧,原來是白旺,他本想徑直騎馬奔上土坡,但趙恩向他一擺手,不讓他徑自上來。白旺不敢上坡,跳下馬,在坡下等待。
範青並不理會,繼續觀察四麵地形,不時同李岩和紅娘子商議。他時而點頭,時而沉思。
李岩見白旺在土坡下麵焦急的看著,便笑道:“大將軍,白旺將軍有什麼事情要見你呢!”
範青微微點頭道:“我們還沒談完呢!讓他再等一會兒。”
範青繼續和李岩談話,而白旺隻能在土坡下麵瞪著大眼睛眼巴巴的向上看著。
範青和李岩密談了好一會兒,他把心中破敵的想法說給李岩聽,李岩又一一替他補充各種缺漏。很快一個成熟的計策製定完畢。
這時,範青才帶領眾人勒馬走下土坡。白旺上前拱手道:“大將軍,恕我無禮,我特意跑來見你,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範青點點頭笑道:“你是我愛將,商洛山麻澗之戰的時候,我就看好你了,不然怎麼把你提拔成將軍。你有事儘管對我說,不要說‘恕我無禮’之類的話。”
白旺訕笑道:“大將軍,話不可這麼說,現在已經不是商洛山麻澗時的狀況了,那時你是‘範先生’,麾下兵馬不過一兩千人罷了。而今你旗下人馬數十萬,將領也有幾十個,局麵與那時大大不同,倘若每個將領都隨便來找你談話,那你每天光說話就會忙死,還怎麼指揮大軍,思慮許多大事呢!我今天找你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唉,你和軍師正在商議要事,我卻打擾你們。唉!可我,說真的,是……很想同你談談心事的。”
白旺說著臉色尷尬,吞吞吐吐。
紅娘子是急性子,忍不住叫道:“白旺你有話快說,吞吞吐吐還像個男子漢嗎?簡直急死人!”
範青也笑問:“什麼事,你快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