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片刻,隻見北麵城牆的城門先打開了,守在城外的是劉體純,他率領兩千騎兵,三千步兵,率先衝入城內。過了片刻,南麵城門也開了,衝入城中的騎兵是袁時中帶領小袁營的人馬。
眼見商丘城被順利攻破,範青十分欣喜,他親眼目睹了李雙喜城頭作戰的勇敢表現,所以讚道:“雙喜不錯,真是一員勇將啊!”想了想,又笑著補充,“簡直是萬夫不當之勇!”
此刻,城中也是一片大亂,到處都是恐怖的奔跑和呼叫聲音,“賊人進城啦!快逃命啊!逃命啊!”
隨著城外義軍大隊人馬殺入城中,剛剛城外那種激烈的廝殺場麵突然沒有了,周圍顯得意外的安靜,太陽已經從東方升起,天清似水,初升的太陽顯得格外嬌豔。城頭上一麵闖字大旗正在燦爛的陽光下迎風招展。
此刻廝殺已經轉移到了城內,破城之後,最初騷亂的製造者往往是潰散的官兵,在短暫的巷戰之後,城中的官兵四散奔逃或者投降,有一些官兵把衣服翻過來穿上,表示自己已經投降義軍,口中大喊“破城了!破城了!”但他們不去與沒投降的官軍廝殺,而是到處搶劫殺人,針對的都是無辜百姓。
還有一些官軍不想投降,他們從西門和東門衝出去,企圖越過城壕,逃往彆處。去不想碰到堵截的小袁營和範青的主力,已經在城外張好了大網,就等他們自投羅網,這些逃兵沒一個能逃走。
城中守軍中有一個姓張的副將,最為頑固,不肯投降。他率領一千多親兵,跟劉體純率領的義軍廝殺,且戰且退,最後退守到城中一個叫“三寶寺”的寺院當中,借助寺廟的院牆,還在拚死抵抗。
後來,李岩又派馬世耀率領兩千兵馬進城支援,調來大炮轟開了寺院大門,劉體純和馬世耀兩支人馬一起衝入寺院。
張副將一看寺院也待不下去,又帶人馬衝殺出來,向東門奔去,打算出東門逃走。沒想到,義軍已經派工兵,用沙袋把東門堵死,一時間人馬衝不出去。這時候,劉體純、馬世耀又殺過來。張副將身邊隻剩下幾百人,寡不敵眾,很快就受傷被擒。這支最大規模的官軍一消滅,城裡的戰鬥也就停止了。
按著事先的決定,由李岩占領知府衙門,在府衙中指揮一切,派人捉拿逃藏的現任官吏和頑抗的鄉紳,很快許多大小官員都被捉拿,在衙門裡被捆成一串。由於他們不聽範青的曉諭,堅決抵抗,所以被判定成死硬分子,大多都得斬頭。偏偏商丘知府梁以樟,負責全城防務,最應該被斬頭的人卻到處都找不到。幾天之後,才知道他當時換了普通士兵的衣服,躲藏在一堆屍體下麵,在夜間逃了出去。
城破兩個時辰之後,範青帶領田見秀、傅宗龍、劉芳亮、紅娘子,趙恩、楊鐵柱、白旺等一群大小將領從西門而入。這時城裡的秩序還沒有完全安定下來,有些地方還在殺人搶劫,奸**女的事情也不斷發生。
範青皺起眉頭,向眾將問:“怎們進城都一個多時辰了,還是這麼亂。”
劉芳亮拱手道:“一則城中軍民頑抗,不是獻城投降,所以勢必要殺一些人。二則剛才城中隊伍有些雜亂,有咱們闖營的,有小袁營的,還有剛剛投降的官軍。”
範青搖頭道:“這些不是屠殺平民的理由,咱們從打洛陽開始,一直到開封,大大小小城池攻破了幾十座,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混亂的景象,告訴李岩,讓他立刻拿我的令箭在城裡巡邏,傳諭‘封刀’,不管什麼人,凡是在傳諭‘封刀’之後繼續殺人搶劫,或者奸**女的一律斬首。這時候,隻有殺幾個人,才能震懾住這些亂兵。”
劉芳亮拿著範青的令箭,親自帶著幾名親兵去給李岩送信。
吩咐之後,範青帶領眾人騎馬沿著長街繼續向前走,在一個十字路口,有好幾棟房子正在燃燒,範青趕緊又下了一道命令,“不許點火燒房子,違令者立即斬首,已經點著的要立刻撲滅。”趙恩接令,帶著一群士兵去辦了。
範青帶領眾將一直到了府衙,隻見李岩帶領王誠和邵時信倆人,正在指認頑抗的守城官吏。已經綁了十多個,王誠神氣的站在府衙的院子當中,好幾個剛投降的官府書吏和衙役幫著他指認。誰做什麼官,誰家裡有錢,誰是一方惡霸,凡是被指認出來的,都被拉到一邊,等候發落。
見到範青等人進來,王誠才收起神氣的表情,趕快上前施禮,請示範青,這些官紳怎麼處理。
範青道:“頑抗守城的官員必須殺一批,否則怎麼警戒彆的城池,也不能讓咱們死去的將士安心,立刻處置吧!剩下城中的大戶和鄉紳,調查清楚,是否有劣跡,如果民憤極大,就砍頭,其他人可以享受咱們安撫鄉紳的政策。不予追究。”
王誠躬身答應了,一聲令下,先把那些指認出來守城的官員給推出去斬了。
範青正想同李岩談談安撫城中百姓的事情,忽然又有一人推著一個花白胡須的鄉宦走了進來。一問,原來是做過工部尚書的周士樸。在沒進攻商丘的時候,範青在城外就接到一些百姓的狀子,控告這個周士樸說他酷害百姓。
於是範青親自審問,“周士樸,你有罪,自己知道麼?”
周士樸穿著仆人的衣服,看上去就像一個簡樸的老頭,他聽到問話,趕快給範青跪下,道:“將軍,我是致仕在家的退休官員,從來不參與商丘守城的事情。我家裡清貧,粗茶淡飯,閒時隻在家中靜坐,從不參與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