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班市,夜晚的風帶著一絲濕氣。
訓練場的燈光照射下,整個球場燈火通明。
在空蕩的球場中,一個人影正在獨自顛著球。
蘇克一下下得認真顛球。
整個身體的律動以及動作都極其的自然以及鬆懈,這是身體跟皮球契合度達到一定程度才會展現出來的狀態。
【羅納爾迪尼奧的球感】就給蘇克提供了這種狀態。
砰!
蘇克用力地將皮球踢向高空,仰著頭,微微側步,判斷皮球的落點,右腳輕輕地伸出去。
皮球觸及腳麵的那一刻,微微有些緩衝的動作,但下一秒皮球就好似黏在腳麵上一樣。
蘇克更是用腳麵以及小腿夾住皮球,學著小羅的樣子,單腳隨意地轉動,皮球紋絲不動。
“這球感簡直絕了!”
蘇克忍不住讚歎一聲。
此前,蘇克擁有馬塞洛的球感,這已經給他帶來了極強的增幅。
但現在感受到小羅的球感之後,蘇克這才明白,什麼叫做‘球感’了。
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沒錯!
就是概念!
如果說馬塞洛是在操控皮球,那麼小羅就是跟皮球結為一體。
皮球好似身體的一部分,如臂指使,每一次的觸球都能給蘇克帶來極為逾越的享受感。
這是一種將皮球完全操控的感覺。
好似在自己腳下,他就能將皮球任意進行操縱,完全不會存在任何的偏差。
蘇克又學著小羅的樣子,用了一次甩牛尾!
以前,蘇克也嘗試過這個動作,但動作不算那麼規範,幅度不大,而且在連貫性以及節奏上都有所差距。
這就給人一種不連貫、硬湊的一種感官。
完全沒有小羅那樣瀟灑自然。
而現在,蘇克橫撥皮球,皮球幾乎是貼在腳麵上,利用跨部的活動在帶球,而在扣球的那一刻,靈活的腳腕也提供了極大的幫助。
扣球的那一刻,極為隱蔽,配合身體以及眼睛的注視,整個的迷惑性很強。
蘇克又將皮球顛起來,用腳尖、小腿腿骨、腳後跟、肩膀、額頭乃至於屁股進行顛球。
而這些,蘇克都能夠輕鬆地完成。
在這個過程中,甚至會產生一種愉悅感。
小羅踢球是快樂的!
當初,蘇克很疑惑,小羅為什麼能夠踢得那麼歡樂。
但現在,蘇克感受到了。
有這麼逆天的球感,這種完全操縱的掌控性下,任誰踢球都很愉悅。
本來打算簡單嘗試一下,但沒想到是越練越上勁兒。
但他並不知道,不遠處的一處角落中,莫德裡奇、斯爾納、武科耶維奇等人正用擔憂的眼神看向燈光下獨自練球的蘇克。
“他應該是最難受的吧?”
莫德裡奇突然出聲,打破了平靜。
聞言,剩下兩人微微歎了口氣。
克羅地亞的世界杯算是結束了。
儘管還有爭奪三四名的比賽,但這已經失去了意義。
“托米,那邊怎麼樣?”斯爾納轉頭問道。
武科耶維奇;“吃完晚飯就直接睡覺了!”
斯爾納歎氣;“托米應該也不好受,從大巴車上,他就一直沒有說話。”
“可以理解,畢竟如果他那個球踢進了,我們還有機會。”
“但這不是他的問題。”
“不要去想這些了,世界杯結束了,等四年之後吧!”
斯爾納搖頭歎氣。
說罷,他再次轉頭看向燈光下的蘇克,這才轉身離開。
夜晚時分,克羅地亞下榻的酒店很安靜。
輸球之後,氛圍很難調整過來。
這時候也沒有人想著活躍氛圍。
“我回來了。”
蘇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無語道:“踢了一會兒,竟然下雨了!”
莫德裡奇看向蘇克:“你也真可以,剛踢完比賽,還能訓練球感。”
蘇克聳肩:“閒不住!我先去洗澡了。”
蘇克拿起換洗的衣物走進浴室,開始衝洗起來。
不多時,蘇克重新走了出來,身體變得清爽了不少。
“舒服!”
蘇克坐在沙發上,吐了口氣。
莫德裡奇依舊是轉頭看向落地窗的外麵。
他的目光並未局限在德班市霓虹閃爍的夜景,而是投入黑暗,望向遙遠的彼岸。
“我們差一點就能去約翰內斯堡了!”
莫德裡奇喃喃道。
蘇克點頭:“是的,差一點!”
莫德裡奇看了眼蘇克,張了張嘴,但最終沒有說話。
反倒是蘇克咧嘴;
“有屁快放!”
莫德裡奇沒好氣道;“這時候不夠安慰嗎?”
“安慰個屁!又不是輸的那麼慘,再說了,安慰是留給弱者的,四年之後,暴揍西班牙不就行了?”
莫德裡奇咧嘴;“話是這麼說,但”
蘇克擺擺手:“彆想那麼多,把最後一一場比賽踢好,著急個屁,這才咱們第一屆世界杯!咱們又不是巴西、意大利、德國這些有著曆史底蘊的球隊,創業有風險,現在咱們算是先驅者了,先把下一場比賽踢好再說。”
“那西班牙怎麼說?”
“較真?”蘇克沒好氣地翻白眼:“人家六十年前就已經是世界杯第四名了,參加過13屆世界杯,克羅地亞的曆史都不比他們參加世界杯的年數多多少!”
莫德裡奇:“你是在給我找借口嗎?”
“如果你覺得這樣舒服的話!”
蘇克聳聳肩。
莫德裡奇搖搖頭。
整個克羅地亞隊內都是木頭,完全不知道怎麼安慰人。
但好在,他們的心理素質夠強,能夠自己挺過來。
就在兩人即將入睡的那一刻,房門被敲響了。
蘇克走過去開門,發現斯爾納站在門口。
斯爾納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以及無奈,朝著走廊的方向指了指。
蘇克跟莫德裡奇對視一眼,立馬跟了出去。
走廊的儘頭,連通樓梯間的門前,一眾克羅地亞球員們聚集在這裡。
在消防通道處,隱約可以聽到壓抑的哭聲。
等蘇克跟莫德裡奇走過來之後。
曼祖基奇小聲道;“是托米!”
蘇克咧咧嘴,轉頭看過去。
斯爾納問道:“怎麼辦?”
眾人也沒有主意了,紛紛轉頭看向蘇克。
蘇克無語道;“讓我去勸?算了吧,我可沒這本事,再說了,他這也不擾民,就讓他哭著吧,發泄一下就好了。”
聞言,眾人也覺得有道理。
就在他們打算散去時,消防通道內,哭聲大做。
嗷嗷嗷嗷嗷嗷嗷~~~~
杜伊莫維奇扯著嗓子在哭嚎。
那悲嗆的哭聲在走廊中回蕩,震得他們耳膜都疼。
眾人下意識地捂著耳朵,再次轉頭看向蘇克。
隻見,蘇克噔噔噔走過去,一腳狠狠的踹開消防通道的門,怒吼:
“彆他媽的哭了,你這破公鴨嗓誰也受不了了!”
“嗷嗷嗷嗷..嗷..嗷?”
蘇克沒好氣:“嗷你妹個嗷,出來!去房間裡談。”
杜伊莫維奇眼睛上掛著眼淚:“你是在安慰我嗎?”
“彆逼我揍你!”蘇克抬起手,杜伊莫維奇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乖乖地走出消防通道走向房間。
眾人立馬朝著蘇克豎起大拇指。
還得是你啊!
房間內,眾人散落在各個角落,杜伊莫維奇靠著牆壁而站,雙手撐著牆,低著頭看向自己的腳尖,腳尖時不時的還在蠕動,好似一個犯錯的孩子一樣。
在他對麵,蘇克跟斯爾納坐在床上。
蘇克雙手環抱盤腿而坐。
他看向杜伊莫維奇的眼神滿是無奈。
這家夥純粹就是內疚的心理下,不知道該如何發泄。
“說說吧,如果這樣可以讓伱輕鬆一點。”
蘇克出聲道。
聞言,杜伊莫維奇又開始哭鼻子了。
“我我.如果如果那個球.”
看著杜伊莫維奇哽咽、磕磕巴巴的樣子,蘇克立馬擺手:“不準哭,煩不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