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蘇禹聽見這話,笑了一聲,感慨道,“全是利益綁架的陽謀啊,楊昊這一仗,真就是一敗塗地,不但錦湖集團‘太子爺’的身份沒了,而且動機全部暴露,連後續翻盤的一絲機會都沒有了。”
“錦湖集團……以後怕是要姓陳了吧?”
“哦,對了……”
蘇禹頓了頓,又道:“警方對於陳慶年的涉黑調查,現在是徹底放棄了,還是依舊處於摸底中?”
“這就不是我能了解的範圍了。”林安途說道,“蘇總可以問一問邵律師,他跟黃警官熟,說不定能知道一些內幕消息,但我估計應該是放棄了,畢竟……我聽說陳副市長,應該要上常務了。”
“確定性的消息嗎?”蘇禹問道。
他知道,一旦陳家更進一步,那楊錦城與陳家的聯盟,可就更牢固了,而他想謀求的一些東西,恐怕也會變得更艱難。
“當前還沒有完全確定,但應該是大概率了。”林安途回道。
蘇禹微微頷首,說道:“難怪……”
“好了,蘇總……這些基本上就是你讓我打聽的錦湖集團內部所有事情了。”林安途說道,“若沒什麼其它的事,我就先走了。”
“好!”蘇禹點了點頭。
然後,便目送著林安途離開。
待林安途離開後,蘇禹想了想,正準備給楊昊打個電話,對方卻搶先打了過來。
“蘇禹,晚上有空嗎?一塊吃個飯。”楊昊在電話裡說道,“我有事找你商量。”
“好!”蘇禹應了一聲,也沒多說。
楊昊聽見蘇禹什麼都沒問,就直接答應了,一時倒有些驚訝,詢問道:“你就不問問我找你什麼事?”
“大致能猜到。”蘇禹說道,“好了,還有十分鐘下班,你把吃飯的地址發給我吧,待會見。”
說完,蘇禹便掛斷了電話。
然後,他等了大概一分鐘左右的時間,楊昊就將吃飯的地址,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緊接著,下午六點。
蘇禹下班離開公司,來到與楊昊約定的吃飯地方。
“坐吧!”楊昊看見蘇禹到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也沒有任何寒暄,直接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集團股東大會上必敗的?”
蘇禹見楊昊的神色還算正常,並沒有太過沮喪,微笑地道:“我也不是認為你必敗,我隻是覺得你父親經營錦湖集團這麼多年,若真是沒有一定的手腕,那是不可能將錦湖集團的規模,發展到這麼大的。”
“還有,古往今來,知子莫若父。”
“你的一些動作,我不認為他一點察覺都沒有。”
“聽你這麼說……我好像覺得伱比我更了解他。”楊昊說道,“我有時候覺得,我真是自作聰明了。”
“你不是說,你對於錦湖集團的控製權,並不在意嗎?”蘇禹微笑地道,“不能說你是自作聰明,至少……你了解到了你想了解的一些真相,知道了在你身邊的所有人,各自所代表的利益和動機。”
“我是不在意,但我小姨很在意。”楊昊說道,“這次股東大會,對她的打擊頗大,而且從現在來看,很明顯……當年我媽的死,絕對與我爸背叛我媽有關,這些事……無論是對於小姨,還是對於我來說,都不能就這麼算了。”
“錦湖集團的控製權,我是不在意。”
“但這家公司,是我媽創立的,我爸既然在原則上背叛了我媽,那這控製權,我就必須拿回來。”
“如果將來,控製權落到了陳家人手裡。”
“不止我媽死不瞑目,我也至死都不甘心,憑什麼……”
蘇禹感受到楊昊眼底流露出的一絲戾氣,問道:“你恨你爸?”
“我爸對我而言,其實就跟個陌生人沒兩樣。”楊昊說道,“就我成長而言,關心我、關注我最多的,也都是我媽,我對他……談不上恨,因為根本就沒什麼感情,當然,就現在來說……氣憤是有的。”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當年,既然和我媽沒感情了,為什麼不明說?”
“而且,我媽過世的這幾年,他一直在欺騙我,我想不明白,他到底心裡是怎麼想的,難道這事就能一直瞞下去?”
“還有……我不確定我媽的死,他到底牽連多少。”
“如果,到頭來,真的跟他脫不了關係,那這輩子……恐怕到死,我都不會原諒他,更會跟他鬥到底。”
蘇禹輕歎了一聲,說道:“真相,有時候難免會殘酷。”
“是吧!”楊昊感慨了一句,頓了頓,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事了,我這次找你,是記得你以前說過‘如果失敗,不如靜默下來,擇機待變’這句話,想問一問,如果我想再拿回錦湖集團的控製權的話,以你的意見,應從哪方麵著手?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是有過這方麵的謀劃的。”
“我是說過。”蘇禹回道,“但時機,還得等待,而且……我不確定這個機會,會不會出現。”
“你說的,是什麼機會?”楊昊忍不住問道。
蘇禹搖了搖頭,回道:“當前,還不得而知,但我認為……你可以先從外部著手,先動搖陳家的根基,隻有這棵大樹倒了,你父親和陳家的聯盟崩塌,錦湖集團內部的利益,以及發展路線,才會再一次的分裂,那樣……你才有機會。”
“我也想動搖陳家啊!”楊昊說道,“我媽當年那起車禍,絕對與陳家脫不了乾係,我也想咬著這條線,查個天翻地覆,可結果……所有的線索都斷了,依凡娜也還在醫院躺著,至今都沒醒過來。”
“你不是與倪小姐關係不錯嗎?”蘇禹問道,“倪家與陳家,不是直接競爭關係嗎?你在這方麵,也找不到著力點?”
“你怎知我與倪小姐關係不錯?”楊昊驚訝地道。
蘇禹笑了笑,說道:“你倆大搖大擺地在商場逛街,誰都看見了。”
“好吧!”楊昊回道,“在我小姨的撮合下,我是在與倪小姐交往,但要想通過她們家,扳倒姓陳的,也不現實,而且三個副市長中,聽說姓陳的,是最有希望上去的,大概率年末就會調了。”
“除了倪家,還有一個姓胡的呢?”蘇禹說道。
“這人是鵬遠地產的關係網。”楊昊說道,“我是一點關係都搭不上。”
“就是因為姓胡的,是鵬遠地產的關係網,才恰恰是可以利用的。”蘇禹微笑地道,“你作為錦湖集團的棄子,想分裂錦湖集團,那利益訴求,就與鵬遠地產站在一塊了,驅狼吞虎,聽說過嗎?”
“如果你能讓倪家和這位姓胡的一塊給陳家下絆子。”
“那我想……姓陳的,就算上麵有老領導賞識,恐怕也很難上得去了。”
“而且,這無論是對於倪家,還是姓胡的、乃至鵬遠地產來說,那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換句話說……”
“當前時刻,你所能利用的盟友,並不少。”
“你想讓我與鵬遠地產聯合,掘錦湖集團的根基?”楊昊瞪大了眼睛,“我怕驅狼吞虎不成,反而是引狼入室啊!”
“隻要你與倪小姐的關係,能一直維持下去,那錦湖集團的根基,就不可能被鵬遠地產這頭狼給掘了。”蘇禹微笑地道,“你想過沒有,如果你聯合鵬遠地產,許以利益,讓鵬遠地產借助胡副市長的力量,以及你再利用倪副市長的力量,將陳家給扳倒了,結果會是怎樣的?”
“就算最後常務的位置,誰也上不去。”
“那錦湖集團和鵬遠地產,在這些資源上,也會再度達到平衡。”
“而且,到時候……”
“你父親失去了陳家這棵大樹,而你卻榜上了倪家這棵大樹,可以為錦湖集團帶來更好的發展,你猜錦湖集團的內部其它股東們,會怎麼選擇?”
“有時候,敵人和對手,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如果我是你,鵬遠地產這柄鋒利的劍,我是一定會用的。”
“而且你現在的身份和處境,也能夠讓鵬遠地產的寧家信任你,且你接上倪家這條線後,同時又手握錦湖集團20%多的股份,是有足夠籌碼和鵬遠地產的寧家談判、合作的。”
聽見蘇禹這番謀劃,楊昊震驚得久久無言,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蘇兄弟真是厲害,受教了!”
“朋友一場,看你沮喪的樣子,所以才忍不住多說了兩句。”蘇禹笑了笑,“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倆的利益,也是一致的,陳慶年敢向我妹妹動手,那他就必須得付出代價。”
楊昊見蘇禹突然間轉變的鋒利眼神,愣了一下,說道:“你這應該叫借刀殺人吧?”
“算不上。”蘇禹說道,“隻是我倆有一致的目標而已,再者……我也希望你能拿回錦湖集團的控製權,畢竟你這人……還不錯!”
當然,站在蘇禹的角度……
他之所以如此挑動楊昊不要認輸,要查清楚真相,要拿回錦湖集團的控製權。
還有一層沒有說出來的原因,那就是他希望在錦湖集團的內部爭鬥中,借助著後續禹杭新城開發的時間契機,以及他手裡買下來的那塊地,在其中謀取到更多、更豐厚的利益乃至優質地產公司的股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