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揮灑,將淮南軍這群少爺兵浸染,這一刻,他們的勇氣到達了頂峰,他們第一次知道,除了鶯歌燕舞與珍羞美酒外,還有如此讓人愉悅到靈魂戰栗之事。
“大周軍士,為何,為何呀!”一個披發老者,拿著彎刀奮力抵抗著,他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漠北皇庭已經臣服,這大周軍士還要對他們這種平民行屠戮之事。
一個身著甲胄的將領獰笑著揮砍下去,在精良的武器前,哪怕他們身體素質不如這等苦寒之地生長的人,他也可以儘占上風。
“為何?一群不開智的蠻夷,也想與我大周並列,你們配嗎?”
披發老者麵露屈辱,費力招架住那揮砍下來的大刀,年衰體弱的他,竟被一個小自己一圈的周國人所壓,這讓曾經身為雄鷹,在那場逐北之戰存活的他,心中直欲炸裂。
身形後退,披發老者一雙如狼的眼睛緊緊盯著身前這個周國將領,他知道,哪怕這些人的戰力遠遜色於周國逐北軍,但也不是身不著甲的部落之人能抗衡的。
無數熟悉的人在他身前倒下,他目眥欲裂,新仇舊恨下已然將周國恨入骨髓。
“撤,撤,撤回燕山以北,去找皇庭,去找雪山之主,周國人背信棄義,屠我烏狼部落,我們勢必要讓周國血債血償!”
對於老人的話,在人群中佇立的齊左不言,隻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場屠殺。
他的思緒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當初蕭立淵帶著逐北軍入江南府時,與黃家為主的世家聯軍廝殺之景。
那一戰,將所有江南府世家洗牌,如慕容家,駱家,何家等中小世家趁機崛起,在蕭立淵所設規矩下,將整個江南府“閹割”,成為了一個朝廷予取予求的錢袋子。
情景相似,不同的是,自己從當初的帶路之人,成為了今日的執刀之人。
對於那人的想法,齊左在感慨毒辣的時候,亦知道自己生路在何方。
著眼天下,哪一朝敢在未戰之時,屠戮敵國百姓?
任誰也想不到,那人落棋如此之絕,絕到不僅要奪去蕭立淵逐北軍之權,更要汙他數十載之名。
將君臣徹底割裂,將蕭立淵,蕭家逼往絕路之上。
看著毫無戰陣可言的淮南軍軍士,看著那些在已經癲狂軍士身下哀嚎的婦女,聽著那啼哭的幼童。
齊左仰天長歎。
“不僅是少爺兵,更是人中渣滓,更是一群蠢貨呀!”
淮南軍犯下如此大案,普通軍士如何能活?
如此大案下,淮南軍是誰指使已無誰關心,隻要是死在大周軍士手中,那一切都辯無可辯。
積攢了百餘年的恩怨,在短暫的和平後,必將再起烽煙。
而齊左,方可在其中,活下去,讓自己家中親族活下去!
待到所有人都陷入癲狂,齊左翻身上馬,麵露笑意大吼道:“跟我走,越燕山轉西域,將這爛攤子扔給想要將我們置於死地的大周朝廷吧!”
齊左騙了他們,騙了自己屬下有接應,騙自己屬下燕山與西域相通之處,漠北皇庭沒有大軍設防。
他要帶著這些癲狂的人,去衝擊漠北皇庭之軍,用他們的死,為大周和漠北皇庭結下一個不解的結。
雙方皆死的情況下,誰又能證明是誰先起的惡意呢?
以啟明皇帝好名程度,他們這些人是烈士還是叛國之人,其心自有定義。
自此,此身與親族,儘皆盤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