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鄒劬的身影轉瞬消失在原地,隻幾個呼吸間,他已然站在練功場的高台上,負手而立,開口喊道:
“即刻來練功場集合,違者殺!”
這一吼顯然是施加了某種法術,竟聲震山林,驚獸飛鳥,音浪層層擴散,準確而清晰地傳到每位弟子耳中。
在破陋木屋中的弟子們自然是被驚得亂作一團,所有人都手忙腳亂地穿衣穿鞋,朝練功場奔去,有的人因天黑路滑摔了跤,哪怕手腳擦破也不敢耽擱半分。
其中最為驚恐的便是單芳幾人,苗兒臉色慘白,單芳焦躁難安,曉妹嚇得又抹起了眼淚,但她們也不敢違抗鄒劬的命令,隻得相互依偎著跟隨人流向練功場而去。
還在地下密室的蒲飲香也聽見了這聲大吼,當即心下一凜,向鐘屺鶴看去:
“看來師尊已經跟惡鬼見過麵了,他肯定是想啟動煉魂陣。”
“莊風,鎖心縛。”
鐘屺鶴麵無表情,對角落裡的黑影道。
“鎖心縛?”莊風聞言吃了一驚:“我們原本準備的是逆血術啊?鎖心縛難度可要翻倍,而且憑你現在的實力,想要施展必不能分心,速度也會慢上許多。”
“你儘量撐住,我很快就來。”鐘屺鶴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轉頭對蒲飲香道。
“我......”蒲飲香愣住,莊風說的她沒聽懂,但見鐘屺鶴心意已決,她又不能拋下單芳幾人,於是咬牙道:
“我知道了,你務必快些!”說完拉著小石就跑了出去。
隻見莊風掐了幾個極為複雜的手決,緊接著鐘屺鶴劃破手掌,鮮血湧出,奇異的是血液滴落在地卻並未靜止,而是緩緩形成了一個晦澀難懂的符文。
但還不夠,他口中念念有詞,血像開閘似的不斷流出,彙成一條細小的血線,鐘屺鶴額間也掛滿冷汗,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口中念念有詞,看上去反倒不像個修士,而是巫師。
蒲飲香拉著小石跑得渾身是汗,終於趕到了練功場,此時弟子們都已來齊,她看了小石一眼,發現小石彆說出汗,居然連喘氣都沒有,麵色如常,正感到奇怪,鄒劬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今日喚你們來,是有件重要的事宣布。”
他的神情看上去十分愉悅,張開雙臂呼道:“此時此刻,展現你們價值的時候到了!”
“很快,你們就都解脫了。”
好標準的反派發言。蒲飲香邊想邊悄悄挪到了單芳身後,她過來時就故意往這邊靠近,因此現在的動作並不算大,加之老怪沉浸在癲狂中並未察覺。
她不動聲色地點了點單芳的後背,低聲道:“是我。”
也不管旁邊二人怎麼想,她繼續說:“師尊馬上就會啟動煉魂陣,還記得之前找出壓陣石的地方嗎,儘量往那邊靠,離得越近我們越有機會逃跑。”
她們小心翼翼地往挖出壓陣石的東邊挪去,老怪顯然不會想到煉魂陣的存在會被人提前知曉,更想不到會有人企圖鑽出個空子來。
“好了,現在開始吧。”
鄒劬語調忽然平靜下來,雙眼中的瘋狂與渴望卻越發濃鬱,他大聲喊出了一串聽不懂的咒言,練功場四周有五道紅光拔地而起,彙於高台上鄒劬掌心。
弟子們驀地感受到一股難言的壓抑和悲傷,隨之而來的是萬蟻噬心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