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先講是何事?”惠娘沒有貿然答應。
“是這樣的,這幾日家裡砌新房,前來幫忙的屯兵兄弟不少,我上了年紀,精力差了,這麼多人的飯菜一時料理不周全,小娘子可願抽空協助我一二,隻做中午和晚上兩頓飯即可。”薛氏開口說明情況。
惠娘低眉略一思索道:“害,我當是什麼事呢?不過是搭把手的事兒,占不了什麼功夫的,都是鄉裡鄉親的,提錢就外道了。不過恰好嬸子家砌新房,可否請嫂子餘出兩塊土磚出來,我家牆頭鬆動了許久,自己和的泥巴糊上,一下雨便化了,好不惱人。”
“順手的事兒,誰家蓋房子都是富裕著土出來的,到時候我們砌牆頭的時候,給你一道換了,豈不便宜?”薛氏應道。
惠娘笑了笑:“如此甚好。”兩個婦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此事說定,又寒暄幾句,她將薛氏歡歡喜喜的送出門去。
惠娘掀門簾進屋,一大一小兩雙眼睛望著她,謝宣幽怨的說道:“我也會砌磚。”
惠娘繼續拿起鞋底子,一針一線的納了起來,然後輕聲說道:“泥巴水土裡打滾,哪有不臟的,這會兒找到人幫忙修葺,省的郎君沾手了。”
她素來知道他愛潔,臟一點了都受不了,所以她亦不願為了這點兒微不足道的活計,讓他覺得不舒服。
謝壑啞然,抬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在他被家族拋棄,被所有人都棄如敝履、視若草芥的時候,也就隻有她接納了他,亦包容了他,他能模模糊糊感受到什麼,隻是此時還不願去深思,一個早已跌入泥潭中的人,何苦再拉一個墊背的?!
如今他身上大好,也該想些營生了。
謝宣窩在謝壑懷裡道:“我能跟爹爹一起打土坯嗎?”小孩子正是貪玩的時候,見了什麼都新鮮,都想摸摸碰碰。
謝壑輕輕揉了揉他剛剛被打過的手心道:“可以。”
惠娘噗嗤一聲笑了,她道:“他一個小人兒,還不夠添亂的呢。”
“無妨。”左右有他看著呢。
謝宣對阿娘看扁自己,很是不滿,他隻是覺得,單單隻有娘親出去給人幫忙,多無聊啊,他得拉上爹爹作陪才是,沒想到阿娘完全不理解自己,不僅不理解還打擊他,一點兒道理都沒有。
他上午睡足了覺,此刻也不困。
謝壑注視著懷中扭來扭去的小人兒,知道他要在屋子裡待不住了,便開口說道:“將前幾日為父教你的詩詞背一首來。”
謝宣聞言虎軀一震,小身子瞬間僵在原地,他難以置信的抬頭望去,兩雙極為相似的金絲丹鳳眼頃刻之間對視了,謝宣囁嚅了一下,忙閉上了眼睛,裝模作樣的打起了小呼嚕,裝著裝著就真的睡著了。
謝壑抱了他一會兒,見他睡得沉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涼席上,而後轉身對惠娘輕聲說道:“我回去了,你午間也小憩一下吧。”
“嗯。”惠娘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而後又若有似無的打量了睡熟的謝宣一番,隻盼著兒子能將平日裡的機靈分一二在讀書上,也不至於郎君一查他就裝睡。
如今宣兒還小,郎君亦有心寬縱,並不狠管,等將來啟蒙了,還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