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滿朝文武吃瓜後他金榜題名了》全本免費閱讀
謝宣很惆悵!
艮啾的脆瓜在他手裡隻剩半個,天邊掛著陰沉沉的烏雲,他的心情比烏雲還陰沉。
茅草屋裡傳來一陣高一陣低的絮叨,破鑼似的聲音直往他耳朵裡灌,無他,村東頭的老媼王氏在勸他娘改嫁。
多可恨啊,他爹還沒咽氣呢。
“嘎嘣,嘎嘣,嘎嘣!”謝宣泄憤似的啃著手裡的脆瓜。
“我說惠娘啊,你年紀輕輕的可不要著相,守節是富貴人家的事兒,我們這種窮苦人要想的是如何活下去,萬萬沒有為了一個男人搭上自己一生的道理,你樣貌這樣好,便是想守也守不住的。”
滿臉褶子的老婦如何看不出眼前的小娘子神色冷淡,隻是因著她年紀大不好發作,便強作忍耐,她捏了捏衣角布袋裡的碎銀子,頓時有了底氣,這事兒說和成了,主家還另有酬金,且數目不菲,何樂而不為呢?
況且這惠娘的男人出氣多進氣少,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兒,自己不提前下手,豈不是什麼也撈不著,這惠娘模樣俊又能乾,十裡八村沒得媳婦兒的男人,哪個不是眼巴眼的盯著呢。
惠娘將手中的簸箕一撴,寒聲道:“嬸子是沒彆的嗑可嘮了?”
王婆仍討嫌不自覺的笑道:“自落戶到熙州地界,也有段時日了,婆子我一直拿你當親閨女看待,這才說些體己話,話糙理不糙,你多給自己考慮考慮,我說的那戶人家是頂頂好的,最起碼是吃穿不愁的,爺們也壯實,家裡的大事小情,地裡的大活小計,都能頂當了去,誰嫁誰有福。”
惠娘聽到這裡,徹底冷下神色,如今也不想著婉拒了,直言道:“這樣的好主我是無福消受了,王家妹子比我小不了幾歲,細說也到了年紀,嬸子不妨考慮考慮自家女兒,俗話說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王婆子頓時撂了臉色,自討沒趣的訕笑兩聲道:“她那賤命豈有這個福分,你暫時還憋著勁兒,許多事還想不分明,我過兩日再來。”
說著便站起身來,捋了捋衣衫上怎麼也捋不平的褶皺,寒暄兩句便推開柵欄門走了。
天邊烏雲沉沉,似有悶雷在隱隱作響,豆大的雨點兒說下便下。
院落裡晾著衣物的人家,忙不迭的跑出來收衣,見王婆子臊眉耷眼的從謝家走出來,不禁搭話道:“喲,王嬸又來說和事了?這次是哪家托的人?”
沒成事兒,王婆子也沒臉多說什麼,岔了兩句混過去了,借口躲雨一個勁兒的往家奔,狼狽的像隻落敗的老猴一般。
三五個農婦隔著牆頭笑道:“哪裡是什麼正經人家,是鎮上的鄭屠戶家,都不知娶了多少房媳婦了,也真邪門兒,愣是沒個長命的,那謝家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被他看上,人家男人還沒咽氣呢,就來這麼一手,忒激進。”
農婦們不約而同的想起鄭屠戶那張滿是橫肉的臉來,打眼一看凶神惡煞的,神鬼難近,被他瞅上一眼,渾身陰森森的,令人十分不舒服。
那謝家男人雖然病殃殃的不常出門,可也是村裡唯一一個穿長衫的男人,是正經八百的讀書人哩,人家惠娘心氣高,看不上鄭屠戶也有情可原。
隻是這謝家男人讀了許多年的書,連個功名都沒有,如今又害了病,在這亂糟糟的世道,請醫拿藥那麼貴,家底要被掏空了,日子確實比普通的莊戶人家都不如,這些時日也不過是拆了東牆補西牆,且耐活著,想也撐不了幾日了。
惠娘倒是不愁嫁,隻可惜那謝家小兒郎不好過活了,真真是苦命。
凡是在這個村子上住的,都是近幾年才遷過來的散戶,沒有宗族倚仗,鄰裡之間交情也淡薄,如今賦稅日重,家家日子不好過,惠娘便是再嫁,夫家多半也是不要她帶著孩子過去的。
豆丁大的小人,也就五六歲的模樣,還沒牲口高,往後一個人可怎麼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