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可否放過小生,我雖已不清白,可也是被逼無奈……”
“你這賬做的不錯。”
夥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話音帶著哽咽:“小的知錯,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您原宥。”
“既已自稱小的,便留在這管鋪子。”
手中的賬簿被拿走,腳步聲漸漸遠去,夥計怔在原地,仍維持著彎腰低頭的動作。良久,他突然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慢半拍地高聲道:“多謝大人。”
他離開賬房,疾步去拿家夥清理殘骸,路過大堂時,驀然發現最顯眼的妝匣前被放上了幾塊銀錠,其中的白玉發簪不見了蹤影。
夥計了然一笑,他不是地獄的惡鬼,他也是有著心愛女子的普通人。夥計抬眼望向鋪子外,金黃的銀杏葉飛落枝頭,飄在繁華街坊。
車水馬龍的南街充斥著熱鬨,熱鬨得近乎喧囂,街邊有位佝僂老者席地而坐,身前擺著竹筐,筐裡放滿了蜜餞,蒼老暗啞的叫賣聲被淹沒於嘈雜人聲,猶如水滴落入大海,掀不起絲毫波瀾。
迎麵走來一對新婚燕爾的年輕夫婦,女子親熱地挽著男子手臂,二人在老者跟前站住腳,她軟聲道:“夫君,你娘子想吃蜜餞。”
“好,給你買。”男子含笑點頭,手指刮了下女子的鼻尖,掏出銅板買了一盒。
未幾,宮二來到老者麵前,摸出幾顆碎銀遞給他,老者雙手接住,連蜜餞帶竹筐悉數抱與宮二,卻聽這個奇怪的男子說道:“一盒即可。”
“那隻要五文錢。”老者說著,欲將多餘的銀子退還給他,熟料宮二拿起蜜餞轉身便走,頭也不回地離去。他大步邁向萬劍宗山腳,不久便到了巍峨大門前。
幾個守門弟子瞧見宮二,觀他身形、氣度、樣貌應當是宗主與敖師兄口中的人,幾人朝他躬身行禮,肅聲道:“宮前輩。”
宮二略怔,微微頷首,抬腳跨過萬劍宗的門檻。排列整齊的銀杏樹筆直矗立,夾著一條靜謐大道,銀杏葉黃的透徹,顏色極為濃鬱,給地麵鋪上一層金毯。
此時驕陽正好,途經校場,訓練有素的弟子們身穿竹青校服,一招一式,揮灑自如,洋溢著少年郎獨有的意氣風發,連發梢都散發著自在無拘。
宮二駐足片時,恰逢眾弟子操練間隙,無數視線齊刷刷投向他,有猜測來人身份的好奇打量,也有一眼便認出他的景仰欽佩。
“宮前輩。”敖子涯笑著朝他揮手,高聲呼喊。
“前輩?”葉璿眉頭一皺,扭頭不解地瞪著他。
“人家年方二八便當上人屠,成了無影堂的中流砥柱,此乃何等風姿?自然是我等前輩。”見宮二轉身欲走,敖子涯再次對他揮了揮手。
宮二離開大道,一陣微風襲過,漫天銀杏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