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滿卻從他的神情中莫名感覺出幾分落寞來,心裡倏地打了個突:彆是流水無情、落花有意吧?
薑姑娘送來的東西,聽王伯說,師父都收在了寢殿裡,連她送的貓,師父也養在屋裡,那可是連他都不能涉足的地方。
福滿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便道:“她利用師父,也不能吃完一抹嘴就走啊,您要是喜歡她,我去同她講,讓她跟您假戲真做得了。”
“你休要胡來。”陸晏和斥道,“薑姑娘今年二十歲,過個三年五載,或者趕上新皇登基大赦,她便可以出宮嫁人,到時候兒女繞膝、金玉滿堂不好麼,如今跟著我個太監做什麼?”
福滿抿抿嘴:還說不惦記,連人家芳齡幾歲都打聽清楚了,怕是暗地裡都偷偷合過八字。
他不服氣的小聲嘟囔:“太監怎麼了,師父就算是太監,也是萬人之上。等她出宮嫁人,沒幾年就人老珠黃了,多數隻能給人做小,一輩子受欺壓。再說生孩子有什麼好,那麼多婦人,還有生孩子沒了的呢。”
“福滿!”陸晏和麵露慍色,斥責道。
“......我渾說的,師父息怒。”福滿見陸晏和真生氣了,趕緊咂咂嘴,宕開話題:“這些時日,陛下在前頭雷厲風行整飭朝堂,曹臻那廝拿著雞毛撣子當令箭,也借機大肆調整後宮,咱手下好幾個管事牌子都被卸了職,許多嬪妃宮裡,咱都插不上手了。”
“無妨,由著他折騰去,隻要東廠和錦衣衛在你我控製中,他便翻不出天去。”
“還有您方才說的劉槐,他在教坊司這些年,賄賂官員、拐賣女子,簡直壞事做儘,叫我說就該打一頓,發配遼東做個淨軍,師父您怎麼非但沒罰他,卻還給他升職呢?”
“一個劉槐不值什麼,隻是他是曹臻夾袋中的人物,我隻求平安度日,待大哥留任京都六部,師父師娘跟前有人儘孝,我便請辭退守金陵去,因此眼下並不想與曹臻敵對,劉槐禍害人,把他調離便是了。”
福滿一驚:“師父,您去金陵,我怎麼辦?”
“你接替我統領東廠,曹臻也隻會拉攏你,不敢拿你如何的。你隻需記著事有可為有不可為,不要為虎作倀、草菅人命即可。”
福滿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要,師父要走,我就跟你一起去南京。”
“說什麼傻話,你我都走了,東廠落到曹臻一黨手裡,他還不把你我除之而後快?以後,我還要仰仗你呢。”陸晏和微微一笑,拍了拍福滿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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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禮監的值房裡,曹臻坐在主位上,正對著劉槐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早班散了朝,他剛回來,就見劉槐抄著手在他職房門前轉悠,蔫頭耷腦一副如喪考妣的衰樣,忍不住罵道:“你哭喪個臉來我這裡報喪呢?”
說罷也不招呼他,徑自推門進屋去了,劉槐點頭哈腰地跟在後頭,滿嘴的奉承話:“掌印言重了,小的哪敢在您麵前尥蹶子,這不是被調到宮裡來,趕緊來您這兒拜座主麼。”
曹臻沒好氣道:“哼,大可不必。我又不是禮部的主考官,你也不是那新科狀元,拜得哪門子座主?”
“是是,掌印說的是。”劉槐給曹臻拉開太師椅請他坐了,這才訴苦道,“掌印,這次您得幫我,陸晏和那閹豎欺人太甚。小的在教坊司待的好好的,他非把我弄到宮裡頭來拘著,這可倒好,咱費儘心血養了這麼多年的一林子搖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