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不是什麼大事。”陸晏和打斷道。
隻不過是他的一條賤命而已。
“既是小事,督公您也彆斤斤計較了嘛。趕明兒我回了娘娘,再來請你。兩下把話說開,化乾戈為玉帛,以後娘娘和三殿下定然重用督公。”薑寶瓷喜滋滋地搛了口菜,有些挑剔道,“督公吃的也太清淡了,一點肉腥都沒有,我不喜歡。下次我再來,您讓人給我做兩道肉菜......”
“薑寶瓷。”陸晏和突然出聲叫了她的名字。
“唔,怎麼啦?”薑寶瓷嘴裡嚼著糯米藕,說話唔噥不清,鼓著腮幫,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盯著陸晏和,一副天真又不諳世事的模樣。
陸晏和與她對視一瞬,便垂下眼簾,用平淡的語調說道:“你看錯人了,本督並不是正人君子。李氏那裡,我是不會通融的,她貴人多忘事,而我偏要睚眥必報。至於你,想要活命,就離開長春宮,本督言儘於此,以後你也不要再來杏園。你我之間,還算不上有什麼交情。”
陸晏和說完,伸手將窗牖關上,把薑寶瓷晾在了外麵。
他以為薑寶瓷還會胡攪蠻纏,誰知過了好半晌,外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陸晏和樂得清淨,在書房翻了半日書,又從匣子裡拿出金線和珍珠,做了一對兒纏絲墜子。
消磨到日暮十分,出門到東廂,叫來馮回,才知道薑寶瓷早就走了。
想來是他說話太傷人,饒是薑寶瓷臉皮再厚,一個姑娘家,被人當麵說出沒什麼交情,也定然不會再貼上來了。
“薑大姑娘嘴皮子厲害著呢,我們值房幾個人都被她哄得團團轉,根本趕不走她。”馮回恭維道,“還是督公英明,三言兩語就讓她知難而退了。”
不過看陸晏和的臉色,似乎並不怎麼高興。馮回隻得陪著小心道:“福公公派人回來說,今日在朝堂上,有官員舉薦工部尚書陳衡入內閣,還有一些官員則為李廷弼喊冤,請陛下開恩,重新讓李廷弼入仕,官複原位。雙方吵得不可開交。”
“陛下怎麼說?”
“陛下在朝堂上沒有表態,不過,在退朝之後,請了幾位老臣到東暖閣召見,到現在還沒有出來,也不知商量出來什麼結果。”
“福滿呢?”
“福公公一直在東暖閣外候著呢,一有消息立刻就回來回稟督公。”
“不用盯著了,叫他下了值就回來歇著。這件事,有人比咱們更著急,輪不到咱們操心。”
“您是說,曹掌印?”
“他前幾日在萬花樓設宴,想讓我為陳衡進言做保,被我拒絕了。看來他又找了旁人。”
“督公覺得哪一方能贏?”
“陳衡。”
“為何?”
陸晏和麵上露出一絲嘲諷:“咱們這位陛下,看起來糊塗,心裡明鏡似的。他心裡其實是偏向三皇子的,但是李家在前朝後宮的勢力太大了,簡直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若就這麼立三皇子為儲君,陛下百年之後,三皇子就算登基,也必然會外戚專權,這是本朝大忌。所以,陛下打壓李家是必然。”
“可是陛下就不怕,打壓下去一個李家,又崛起一個陳家?”
“那也要看陳衡有沒有這個腦子,他入內閣做首輔,必然就得罪了原本跟著李廷弼的一眾老臣,做好了隻有苦勞沒有功勞,做不好,也不過就是塊兒墊腳石罷了。”
馮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