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和一邊吃粥一邊沉思,薑寶瓷拿走的那些米麵菜蔬,其實也不算多,就算長春宮主仆幾人節省著吃,也撐不過月餘,到時候山窮水儘,李氏還是逃不過一個死。
他倒也沒必要將其一下子斬儘殺絕,看著對方慢慢陷入絕境卻無力回天,也很令人痛快。
至於那三個宮人,等他們看到長春宮徹底失勢,自然會走,他不難為他們,就算是恩怨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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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薑寶瓷帶著幾個內侍離開杏園,便徑直回了長春宮,王嬤嬤正蹬在門檻上望眼欲穿,見她回來一把拉住她的手:“寶瓷,你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也攀高枝去了。又怕你讓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們欺負了,這一天心裡七上八下的,總也不安生。”
薑寶瓷心頭一酸,笑了笑道:“沒有,我這不是去領東西了麼。”
說著吩咐小內侍們把東西都卸到屋裡,然後又回西廂拿出幾吊錢,分給正要往外走的幾人,謝道:“幾位小哥兒辛苦,去打些酒吃,解解乏吧。”
小侍們忙推辭道:“薑姑娘不必客氣,我們督公治下嚴厲,不許我等吃酒。”
薑寶瓷把錢塞到打頭的小侍手裡,笑著壓低聲音:“他不許你們吃,你們趁不當值的時候,偷偷出去吃不就得了。”
客客氣氣將幾人送出門,王嬤嬤落下門栓,回屋把薑寶瓷帶回來的東西一清點,又驚又喜:“好丫頭,你怎麼要來的?小鬆子中午也出去一遭,什麼都沒領回來,還讓人踹了幾腳,說各宮監都得了上頭的吩咐,不許給長春宮份例。”
薑寶瓷用瓢瓜挖了半瓢麵,倒進陶盆裡,拍拍手道:“從東廠廠督陸晏和那裡順來的。”
王嬤嬤一臉不解:“什麼叫順來的,你去做賊了?咱們娘娘她一身傲骨,寧可餓死也不會吃偷盜來的東西。”
“怎麼會,是向陸晏和的管家要的。若是偷的,人家怎麼會給咱們送上門來。”薑寶瓷抓著王嬤嬤的胳膊央告,“好嬤嬤,彆盤問了,咱們晚上做陽春麵吃吧。”
王嬤嬤點點頭,從筐子裡摸出兩隻雞蛋打在麵粉裡開始和麵。
“娘娘呢,又睡下了嗎?”薑寶瓷坐在灶膛邊上,遙遙望見正殿黑著燈,靜悄悄的。
“睡下了,小鬆子在裡頭守著呢。”
薑寶瓷道:“娘娘還沒用膳呢,怎麼能餓著肚子睡。”
“放心,娘娘用過晚膳了。”王嬤嬤看到薑寶瓷疑惑的表情,解釋道,“傍晚時,聽春那丫頭回來一趟,帶來幾包藥和一食盒吃的。”
“聽春倒是個好的。”
“她去了毓秀宮麗嬪那裡,麗嬪一向與娘娘交好,聽春這次來,也是麗嬪的吩咐。隻是......”王嬤嬤說著歎了口氣,“麗嬪如今也被各宮排擠,處境並不好,能幫我們的也有限。”
“嗯,有我帶回來的這些,也能吃個十天半月,咱們再想其他辦法。”薑寶瓷擦燃了火折子,扔進灶膛裡。
等王嬤嬤做好了麵,跟薑寶瓷一人一碗吃了,又去裡屋把小鬆子替下來,兩人到暖閣值守,讓小鬆子吃完飯自去門房休息。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奔忙一天,薑寶瓷也沒有來得及去看望三皇子,她準備明日早起去鹹福宮瞧一眼,看看三皇子怎麼樣了,順便給李才人傳話,報個平安。
按說李才人被降位份禁足,鬨得這麼大動靜,闔宮都在議論紛紛,鹹福宮那邊不會聽不到風聲,三皇子如果行動方便,定然是會來看望自己的母妃的,但三皇子沒來,那就是被絆住了。
三更十分,李才人醒了,說頭疼。
王嬤嬤給她重新敷了藥,把睡得死沉的薑寶瓷叫起來:“娘娘睡不著,你陪著點,我再去做點吃的。”
薑寶瓷這兩年懶散慣了,又是個沒心沒肺的性子,萬事不往心裡擱,天大地大不如睡覺大,往日裡李貴妃身邊奴仆成群,也不需要她在跟前伺候,她隻管插科打諢,如今乍一值夜,連個囫圇覺都睡不了,隻覺苦不堪言。
她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咕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