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和煦灑在身上,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熱。巫澄被曬得懶洋洋的,窩在搖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不用急著想出個結果,身邊就是自己的愛人,他心態平和心情也不錯,眼皮也漸漸開始發沉。
睡過去的前一秒,宋泊簡突然叫他:“清清。”
“嗯?”
宋泊簡聲音遲疑:“我好像聞到了糊味。”
巫澄一下瞪大了眼睛,從搖椅上站起來衝去廚房。
砂鍋裡的水已經燒乾了,現在一塊胡蘿卜黏在鍋底已經發黑了。他苦著臉舉著鍋在廚房轉了一圈,糾結是拿出去給宋泊簡看還是把宋泊簡叫過來。
最後還是把宋泊簡推過來,把鍋拿給他看,問:“怎麼辦?”
宋泊簡也不會做飯,他們一家子從小到大吃食堂,最多也就是蒸個半成品當早餐,這個砂鍋平時就煮雪梨水。
現在看著這塊黑乎乎黏在鍋底的胡蘿卜,說:“把這塊胡蘿卜丟掉,加水重新煮吧。”
巫澄沉默,問:“還能煮得鮮甜好喝嗎?”
宋泊簡遲疑著說:“或許。”
於是加水重新煮了一遍。中午吃飯時把湯拿出來一看,賣色居然還不錯,骨頭是骨頭,胡蘿卜軟爛,玉米糯甜。
巫澄被這個好看的顏值催生出了自信,先給宋泊簡盛了一碗,又把宋泊簡當腿也不能動手也不能動的輪椅寄生物,舀了一勺吹涼送到他嘴邊,眼裡滿是期待:“你嘗嘗!”
宋泊簡張嘴喝掉這一勺骨頭湯,麵色不變點頭:“好喝。”
巫澄驚喜:“真的?”
說著就舀了一勺自己嘗。
入嘴那一秒就頓住了,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就想吐出來。
但現在腳邊沒有垃圾桶,手裡拿著碗沒辦法拿紙。而那口湯在嘴裡的味道實在是太奇怪了,他還是咽下去,這才找回理智般把碗放到桌上,沉默著把鍋蓋蓋上了。
他忘了放鹽。
如果湯煮得很成功,沒有鹽也有胡蘿卜的清甜不至於太奇怪。可偏偏這鍋湯剛剛糊了鍋,現在不鹹不甜,隻有隱隱腥味和骨頭焯水時的料酒味,還有一股糊味。
難喝得很彆致。
剛剛咽那一口,現在從舌尖到食管都是這個味道。
巫澄默默往嘴裡塞了一大口米飯,咀嚼許久,感受著嘴裡一點米飯的甜味,這才有心思仰頭看對麵的宋泊簡。
宋泊簡依舊是那個平淡的表情。
他問:“真的好喝?”
宋泊簡再也繃不住,偏頭開始笑。
巫澄一開始有點窘迫,但想到那個奇怪的味道,也控製不住開始笑。
接下來的幾天,巫澄苦練燉湯技術,甚至添了一套廚具,終於在一周後,煮出非常完美非常鮮甜的排骨湯。
知道排骨湯裡沒有多少營養,他也不指望一碗排骨湯做什麼,接著給宋泊簡吃很多鈣片。
第一周清淡飲食避免傷口發炎,第二周後幾天就想方設法給宋泊簡補營養。
給宋泊簡補得營養過剩,弄得他自食苦果。
頭一周傷口還有發炎風險,又怕宋泊簡傷口很疼,巫澄義正言辭拒絕了宋泊簡的教學。
第二周沒發炎風險,但宋泊簡腿上還打著石膏,巫澄被哄著自己坐著吃橙子。
可實在是太累了,巫澄本來就很辛苦了,更沒想到自己儘心儘力給他補營養想讓他好起來,他的精力卻全部用在這上麵。
於是斷然拒絕,好聲好氣和宋泊簡商量:“我現在年紀很大了,半截身子入土了,實在是經不起折騰。”
和他同一天出生的宋泊簡冷眼旁觀,提醒:“彆半截身體入土了,你甚至還有二十年才能退休。”
“都是可以當爺爺的年紀了,不能為老不尊。”
巫澄捂住耳朵示意不聽,固執的通知:“而且我真的經不起你折騰,上一次都弄得很累了,我要休息。”
宋泊簡做了一些他不願意理會不願意接受的事情他會假裝不知道。宋泊簡也有學有樣,對他的一些拒絕“假裝不知道”。
哪怕現在人都捂住耳朵把姿態做得最明顯,宋泊簡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拉開他的手,提醒:“你二十年前也是這麼說的。”
巫澄覺得宋泊簡非常殘忍,難過:“我二十年前都覺得累了,你還一直折騰我到現在。”
宋泊簡看他,他默默看過去,又移開視線。
好一會兒,目光一亮,沉吟著說:“不過如果你願意換體位的話,我也可以勉為其難一下。”
宋泊簡笑了一下。
在很早很早之前,巫澄是那種宋泊簡怎麼對自己,自己就怎麼對宋泊簡的人。
唯獨在這件事上,沒敢斤斤計較。
因為不管什麼事情,都是宋泊簡先教他,然後他學會了再那麼對宋泊簡。偏偏這種事每次都弄得他小死一次,他頗有些忌憚,也就不叫囂著要對宋泊簡做同樣的事。
後來起了點念頭,但宋泊簡嘴上說著可以,說讓他先試著做一下看看行不行,然後還沒等他做什麼,就各種挑刺說不對,又從頭到尾好好教了他。
教得巫澄有了點心理陰影。
但現在,宋泊簡腿上打了石膏不能動,他又起了點禮尚往來的念頭。
看宋泊簡這個笑就知道宋泊簡不樂意,但假裝沒看到,自顧自抱住宋泊簡親了一下,宣布:“那我就來嘍。”
宋泊簡沒說話,但也沒動。
任由他親吻自己,任由他撩動琴弦。
然後不由分說把他掐腰抱起來,喂了個柔軟爆汁的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