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醉臥龍灣(2 / 2)

“兄弟你怎麼喝這麼多?”

豆腐張本打算假裝關心一下,可沒料到於顯龍腳下踉蹌,向前一撲靠到了豆腐張胸前,一張嘴,嘩——,連酒帶菜臭氣熏天,吐了豆腐張一身!

“八嘎!”鬼塚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很奇怪,鬼子兵在軍營裡就練打嘴巴,打豆腐張韓三虎一打一個準兒,這次打一個醉鬼竟然打空了!

鬼塚惱羞成怒,罵著八嘎,上去就是一頓亂拳!

長官伸手,那三個鬼子還能閒著麼?一起動手,把於顯龍打得滿地亂滾。

韓三虎於顯麟賴文章看出便宜了,也叫罵著加入戰團,猛揍於顯龍……

一群人打累了,於顯龍也被打成死狗,躺在地上沒了動靜。

豆腐張換衣服出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於顯龍,又看看四個鬼子兵,把他們請了進去。

然後轉過身:“於顯蛟跟我進去,你們仨彆這麼灰頭土臉的了。回去洗洗,張羅掛旗吧。”

於顯麟:“張隊長,我們還沒吃飯呢?”

豆腐張冷哼一聲,帶著於顯蛟、韓老鱉進店了。

三個家夥愣在門外還沒明白,於顯琪帶著一個夥計出來,把於顯龍抬起來送往於記醫館了。

汪潤貞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男人吃這種虧,她一邊給丈夫擦洗一邊流淚。

“娘,要不咱們彆這麼憋屈了,你看這三兒……”

朱琳琅也哭了:“孩子,彆這麼想。三兒這是……,你該明白呀。”

於顯龍腦袋青腫,渾身傷痕,終於能說出話來了:“娘,掛旗……,都掛旗……”

那兩天瓦蓮京娜的白布賣得最快,龍灣鎮十家有八家殺雞,沒有雞的人家幾家合夥弄條狗也得殺了。雞血狗血都在白布上畫上了一塊圓膏藥。

旗都掛完了,於顯蛟才回到於家大院。於顯麟韓三虎也剛剛忙完,回到家準備吃飯。

於顯蛟坐到飯桌前,於顯麟就問他:“老二,豆腐張到底什麼意思呀?你們吃吃喝喝,把我們擱在門外了。那頓飯我們可都出錢了呀。”

於顯蛟一摔筷子:“你們都是豬腦子呀?殺豬菜是老三和老妹子生意,打人家東家,進人家飯館子吃飯,有這個理兒麼?瞧你們一個個那熊樣兒,還想借日本人撐腰報複那三閻王。三閻王是你們能動的麼?”

韓三虎:“他早完犢子了,殺孽太重成絕戶了。你再看他一天到晚醉得跟狗似的……”

於顯蛟看了一眼於韓氏:“韓三虎,今天吃完這頓飯再彆來於家大院了!”

韓三虎:“表哥,咱們可是——”

“可是什麼?於顯龍是我親兄弟,你不過是個表兄弟!我告訴你,彆說於顯龍醒酒後能咋樣。就是他那老婆想要你命,還不跟玩似的?”

於韓氏:“老二,你三表弟身上可帶著鐵龍的牌牌兒呢。於顯龍他們敢?”

“那算個屁!自從打老毛子,三閻王就跟日本人打交道,他跟花田仲什麼交情你們不知道?聽豆腐張說,花田仲現在是新安縣的軍政顧問官,揍那個鬼塚都大嘴巴啪啪的!什麼雞巴鎮長、會長,花田重要重用於顯龍,你們都得死!”

韓三虎這回真害怕了:“行了。明天我就回寬城,再也不回來了。”

於顯蛟:“跑?往哪跑?鐵龍那牌牌為啥給你帶?你敢離開龍灣鎮麼?老妹子讓我給你們倆捎話,今後再彆去殺豬菜館兒嘚瑟去了。”

於韓氏:“唉,這個三閻王,這輩子算扳不倒他了。”

於顯蛟:“哼哼,那是一條龍,一個英雄!比我爹都厲害,他要真倒了,於家大院不是姓韓也得姓賴姓張,還能挺到今天?”

於韓氏心裡一哆嗦,這個於老二回來是要奪她的家業呀。

日本人把遼寧改為奉天省後,花田仲接到了一道奇怪的命令,新安縣撤銷!中日各級行政公署一律搬遷到龍灣鎮,建立龍灣特彆大區,地位比原來的新安縣還要大,管轄區除了原來的新安縣,還包括原來平安縣萬安縣和半個寬城縣,從此柳條邊外“三安”沒了,新安縣城變成了新安鎮。龍灣鎮一下子變成了龍灣府。

豆腐張、韓老鱉、於顯蛟都跟著水漲船高,一下子成了特區的守備隊司令,特區維持會長,管著三個半縣治,於顯蛟則是除了寬城之外的最大的商會會長。眾人敲鑼打鼓,排列在龍灣火車站把花田仲接進龍灣府。韓老鱉在原來的鎮公署給花田仲準備好了房間和雜役,可是花田仲連看都沒看,直接回了大東醫館。

他回到大東醫館當即作出了一項驚人之舉,鬼塚真雄的鬼子兵立刻撤下四門,全部到黃花甸子高麗屯兒舊址紮營,沒有關東軍總部的命令不準離開!鬼塚花天酒地的日子莫名其妙突然結束。

接著,豆腐張調到龍灣火車站守衛從蛟龍河路橋到拉林河路橋鐵道,韓老鱉仍為龍灣府維持會會長,一切行動都得聽特區長官的。於顯麟直接被趕回家了,隻有韓三虎被調到龍灣特區特務機關。沒權,但很牛逼。

一切安排就緒,花田仲竟然親自去了於記醫館。

於記醫館蕭條冷落,大門緊閉,大門外的拴馬樁上根本看不見車馬的影子。從打瘟疫過後,於顯龍的醫館就日漸蕭條,到了今天幾乎一蹶不振。如此下去,結果隻能關張大吉。

花田仲打發走了隨從,拍了拍門環。

出來開門的竟然是老態龍鐘的於朱氏。

花田仲連忙鞠躬:“有勞老夫人,豈敢豈敢。”

於朱氏:“是花田先生,好久沒看見您了。快裡邊請。”

“怎麼是您應門,那個二鳳呢?”

“二鳳嫁給柏大錘了,這些日子身子不方便。”

“哦,顯龍先生和弟妹……”

“唉,您請進屋看看吧。”

花田仲雖然是於記醫館的常客,可是進入上屋內宅卻很少。今天於朱氏也沒忌諱直接把他帶進了上屋。

汪潤貞形容憔悴,頭上搭著一塊白毛巾躺在炕上,看見花田仲進來,勉強支撐起來問安。於顯龍則噴著酒氣,蜷縮在炕角酣然大睡。

寒暄幾句,花田仲也沒客氣,給於顯龍夫婦號脈……

汪潤貞不過是勞累過度,偶感風寒而已;於顯龍的脈象很怪很亂,忽遲忽數,忽沉忽浮,心動不穩,三焦不定。如果不是喝了過量的酒,那就是心智錯亂,精神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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