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聖人這般作為,原本觀望的人立時調轉了風向,前來雲府道賀的人或虛與委蛇,或敷衍了事,時不時還有人陰陽怪氣刺上幾句……連雲中鶴的麵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雲眠卻混不在意。
非真心相交之人,多些少些又有什麼打緊?要知道,前世雲府落難之時,滿西京城中,除了燕懷崢,竟無一人出手相幫的。
雲眠勾下最後一筆:“嘴巴長在旁人身上,任他們說去好了。”
經過那夜麵聖之後,雲眠也明白過來,雲家於京中名聲越是不堪,聖人便對雲家越放心。與闔家性命相比,區區名聲又算得了什麼呢?
就這般嫁了,也沒什麼不好的。
可她忘了,她要嫁之人乃是燕懷崢。
蘇蕤的不憤沒在心頭堵幾日,酒樓茶肆的談論熱度尚未消散,便有另一則消息在西京城炸開。
十月初一一大早,坊門剛開,一條赤色紅毯便自顯王府門口沿著城中主街一路鋪了近十裡,沿途均有顯王府的侍從敲鑼打鼓,綁著大紅綢花的箱子順著紅毯一路朝雲家方向而去。
從珍玩玉器到綾羅綢緞,甚至尋常人家納彩之時常送的合歡、阿膠、九子蒲、長命縷這些有特殊寓意的東西也應有儘有。
那隊伍浩浩蕩蕩,綿延數裡。
出門采買的雲翊擠在看熱鬨的人群裡,迷茫地看著這般盛況:“這是出何事了?”
身旁人正要回應他,一轉頭對上雲家郎君的臉,立馬鞠出笑來:“哎呦這不是雲詹事嘛!您還不知嗎?這般大的陣仗,乃是顯王殿下送聘禮呢!瞧!都好半日了呢!”
一旁人跟著湊趣,滿臉歆羨:“是啊!是啊!素知顯王豪富,這是要將整個顯王府都送去雲家不成?”
人們被眼前的奢華繁麗閃了眼,一時竟也忘了燕懷崢昔日如何荒唐的名聲,竟開始羨慕起雲家的好運氣來。
這消息由暗中窺伺的玄衣衛傳給龍座上的燕釗。
燕釗臉上露出滿意之色:“照你的意思,雲家並未生怨懟?”
“回聖人的話,並未。那雲家近幾日還積極籌備婚儀,未見任何異常。倒是顯王殿下他……”玄衣衛停住話頭,見聖人神色未變,才繼續道,“殿下近日譴人各方收集西京城奇珍異寶,名玩珍藏,今兒一大早,敲鑼打鼓地一股腦全送去雲府了……數量之巨,令人咂舌……”
“哼,臭小子!”燕釗嘴上罵著,臉上的笑意卻更甚,“他奢靡慣了,這般做派倒也正常……不過是年少郎君愛俏娘,還是個沒什麼心眼的孩子!他若悶聲不響,倒要讓朕覺得奇了。”
玄衣衛頓了頓,滿口應是。
“也罷!崢兒此前受了番委屈,是該好好補償他一番……”燕釗一開口,便又從他的私庫裡添了不少好東西,由掌印太監領著,一路去了雲府。
不過幾日間,風向倒轉。
雲家一時繁花似錦,烈火烹油。
次日,燕懷崢進宮謝恩,不知同聖人說了些什麼。
待到十月初六這日,整個西京城都籠罩在一重重熱鬨的喜慶裡。
一是當朝顯王殿下要迎娶相爺獨女雲眠,另一樁則是當朝狀元郎入贅高將軍府,同高將軍嫡次女喜結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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