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郡王雖然一向不喜參與朝政,但在這種攸關社稷安危的大事上他絕不會袖手旁觀。
他看向蕭均朔,對他說道:“均朔,你代我入宮一趟求見皇帝,就說是我要問他,問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真要等北境的百姓都淪落為北漠人圈養的牛羊才肯出來嗎?”
蕭均朔為難道:“若是陛下不願見我呢?”
泰和帝自改元嘉和後就極少上朝,就連後宮也很少去。宮裡宮外的人想要見他難如登天。除了韓相爺以及獲罪前的定國公外,即便是皇室宗親想要見他都得等到像祭祀太廟、帝後壽宴以及外邦朝賀這樣的大事到來之時。
因此,泰和帝很有可能會對蕭均朔的求見避而不見。
“哼!若他真不願見你,那你便出宮去韓相府。”廣陵郡王冷著臉道,“你以我的名義求見,韓競不敢不給你這個麵子。見了他之後,你替我告誡他一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小心機關算儘竹籃打水一場空!”
“隻說這些嗎?”蕭均朔根本無法理解廣陵郡王說的這些話,他本以為祖父會讓他問韓相爺對北境戰事有何安排。
“隻說這一句就夠了。好了,你無需再問旁的什麼,按我說的去做就好了。”廣陵郡王直接堵住了蕭均朔滿嘴的疑問。蕭均朔無奈,隻得起身按他的吩咐行事。
在蕭均朔走後,盧明遠思考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說道:“外祖父,從我隨祖父流放至北境到我回到新京,這一路走來我所看到的、聽到的,似乎都在告訴我一件事,那就是北漠二王子入侵我大齊似乎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
我祖父、您、韓競,甚至包括當今皇帝,你們之間似乎存在一種奇妙的聯係,一種遠隔千裡仍能心照不宣的默契。我隱約感覺到你們隱藏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不然我無法對這一路上所察覺到的種種異常作出解釋。”
盧明遠說完後,廣陵郡王抬眼看了他一下後就陷入了深思。片刻之後他才回道:“明遠,沒想到你如今的心思竟變得如此細膩。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有些事情現在知道了對你並沒有好處。等到時機成熟,你自然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外祖父!”盧明遠對廣陵郡王的回答並不滿意,“我最討厭這種故弄玄虛之事。有什麼事不能直接告訴我嗎?什麼時機成熟不成熟的我才不管,您把事情說清楚我才能心安。”
廣陵郡王了解盧明遠的性子,知道他這外孫一向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但正是為他好,才不能讓他知道那些他不該知道的事。
所以廣陵郡王根本不願鬆口,反而轉移話題道:“你之前說過你祖父現在應該就在天武城中,按說有他在北漠人給天武城的壓力不應該那麼大才是。怎麼一直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聽他這麼一說,盧明遠也反應過來。對啊,天武城情勢如此危急,士氣已至低穀。如果祖父在的話一定會挺身而出。以他在北境的威名和聲譽,天武城中因為北漠細作造成的混亂應該會很快平息才是。怎麼現在傳回的消息中都完全沒有提到祖父的消息?
盧明遠想要再找大管家福平問問此事,但福平剛剛已經隨蕭均朔出去為他入宮準備車馬去了。
他退而求其次,喊道:“福安!”
福安很快進來,問道:“明遠少爺,您有何吩咐?”
盧明遠問他:“你對北境傳回的消息知道多少?”
福安回道:“仆不像福安管家那樣經常與外人交涉,所以對北境的消息了解不多。不過,仆知曉郡王府中的侍衛首領秦冰秦大人乃是皇城禁軍出身,他經常與曾經的同袍們聚飲,想必對這種事情了解的較為清楚。”
盧明遠欣喜道:“好,你這就去傳秦冰過來,就說郡王爺和我有話問他。”
福安應下後很快就去將秦冰領了過來。這秦冰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身著王府侍衛統一的製式鎧甲,迎麵走來便是一股彪悍凜然之氣,看上去就無愧於王府侍衛首領一職。
秦冰進屋行禮後,盧明遠請他也在一旁落座。而後便向他細細詢問目前新京城中北境傳回的關於天武城戰事的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