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甚少,原本喧鬨的長街,卻靜得好似此時隻餘下蕭四和餘靜昭兩人。
餘靜昭不禁思緒萬千。
突然,她啟齒發問:“你為何知道我會得以昭雪?”
“是薑薑姑娘說的,她說她聽聞你入獄的消息後,冒險去找了韓愷止問清狀況,這才叫縣官把你放了出來。”
“薑薑?她……她去找韓愷止了?”
“是啊,薑薑姑娘平日裡那般靦腆,今日竟做出這般勇敢之事,著實讓我刮目相看。”
誠然,餘靜昭也沒想到,廖薑薑會為了她,竟跑去韓家討一個理,要知道,韓愷止新婚,她在這時候跑去找他,摸不準還會討個“纏娘”的壞名聲來。
不過,依照縣官先前所說,她應當是沾了蕭騁的光才免受牢獄之苦,這會兒,怎麼在蕭四口中,卻成了韓家人退了一步?
究竟是誰在說謊?還是餘靜昭一開始關於蕭騁的猜測隻是多想?
還未等她搞清事情原委,二人便來到了一家醫館門前。
蕭四轉過身來,朝餘靜昭伸出手臂,說道:“下來吧,我接著你。”
他輕輕地伸出手,宛若掬水般輕柔,寬厚的手掌滑至餘靜昭的腋下,刻意避開了她受傷的手指,一舉一動都顯得格外小心。
另一隻手則輕輕扶住她的腰肢,確保她在下落的過程中能夠保持平衡。
餘靜昭的腿踩著踏板使了些力,小臂貼著蕭四的肩膀借力下了馬。
當她的手臂挨著蕭四的脖頸之時,一股溫熱和他強有力的脈搏順著她內側嬌嫩的肌膚傳來,她一時顫了一下,急忙將小臂挪到了蕭四的衣領外。
下了馬後,餘靜昭的手依然保持著一個姿勢,一來是疼痛難忍,二來是怕被壓斷了骨頭,再動會叫她指頭壞死。
蕭四扶著她走近了醫館,恰好,醫館裡不僅有郎中,當下還沒有病患。
“大夫,還請幫忙瞧瞧她的傷勢。”蕭四用掌心托住餘靜昭的手肘,小心翼翼地將其引進藥鋪裡,生怕再磕著她半分。
郎中一聽,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衣擺,悠悠起身,伸出手來仔細觀察了幾番她的傷勢。
“你這傷,是被衙門用了刑吧?”郎中捋了捋下巴的胡須,淡然啟齒。
“不是,是今日搬東西時不小心砸到的。”
“少來!”郎中忽然抬高了音量,隨後轉身向藥箱走去,“平常重物能壓成這樣?我好歹行醫多年,意外和用刑之傷我還是辨得清的,休要唬我。”
本以為能夠瞞過去,沒想到卻被當場拆穿,餘靜昭尷尬地低下了頭去。
郎中首先準備了一盆溫水,其中加入了些許鹽巴用以消毒。
隨後,他輕輕地讓餘靜昭將受傷的手伸入盆中,用一塊柔軟的布條,沾上鹽水,開始輕拭她手指周圍的汙物,小心翼翼地避免觸碰到裂開的傷口。
接著,他從木製藥箱中取出了一些研磨成粉末的黃連和苦參,將草藥粉末輕輕灑在傷口周圍,然後取來一根細長的銀針,以極為精細的動作,刺破了傷口表麵的皮膚,緩緩地將其中的膿液引出。
“有點疼,忍著些吧。”
雖說餘靜昭的手已經爛得不成樣子,但此番操作卻叫她依然覺得生疼,下意識,她將眼睛緊閉了起來。
這時,一個身影襲來,將她的腦袋抱在了懷中。
餘靜昭靠在蕭四的胸口,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和心跳,她本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隨著蕭四心跳的節律,她的心反倒跳得愈發快了。
他用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額頭,另一隻手則握住她的肩頭,輕聲安撫道:“彆怕。”
郎中見二人這樣,也隻稍稍抬眼瞥了下,接著便繼續乾著手中的活兒。
最後,他再次用清水清洗了傷口,確保所有的汙物都被清除乾淨。
郎中從竹編的藥籃中拿出乾淨的紗布,仔細地覆蓋在傷口上,然後用布條將其固定,叮囑道:“最好這幾日都不要浸水,每日按時換藥,過些時日就會好。”
“好,多謝大夫。”蕭四微微鞠了一躬,真摯答謝道。
付了錢後,二人便出了醫館,但由於餘靜昭傷得厲害了些,光是處理傷口就費了好些時辰,因此當他們走出來之時,夜色已深,本就無人的大街變得更加清靜。
餘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