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過後,兩人的臉上,迅速的有了一絲喜悅。
“自然當如此!”
於是乎,兩人亦步亦趨的跟在藤原八郎的身後,一副乖乖的樣子。
或許,任誰看了,也不會想到,在半個月之前,這二個洋人,還是整個租界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他們,跺一跺腳,整個租界的政商界都要顫抖三分。但,現在,二人,卻是如同受了驚的鵪鶉一般,低著頭,輕著步,跟在王星瀾的身後。
“將軍,商會還有事情,典禮估計是辦不成了!”
走上前,藤原八郎沒有些許急促,隻是如實闡述道。
見狀,鬆井也滿臉尷尬,隻得,點了點頭,附和說道
“藤原君今日來,便是給了鄙人麵子,這份情誼,我勢必記在心上。”
頓了頓,言語中,鬆井倒是有了一絲歉意。
的確,嚴格來說,這一次,是他鬆井想要借著租界,來示好如日中天,攬了軍方大生意的藤原商會,但,現在,幾發炮擊,卻讓典禮成為了垃圾般的存在。
“這,兩位?”
見狀,王星瀾哈哈大笑,低聲,說道
“這,二位,乃是商會的客人,將軍,能否派輛軍車,送他二人回商會?”
上下,直勾勾的打量著身後的兩位洋人,鬆井思量再三,還是點了點頭。
“副官,找輛軍車,送藤原君回商會!”
盯著藤原慢慢離開的背影,鬆井也沒心思,在留在典禮現場了,徑直就往外頭走。
一場,典禮的鬨劇,仿佛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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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蘇州河畔。
一片濃茂的灘塗旁,一棟約莫二層高的磚頭小樓。
“這麼好的橋,真是浪費了!”
臉上,掛著一絲可惜,中統蘇滬區行動隊長,劉冰,如是說道。
透過望遠鏡,一座鋼鐵大橋映入眼簾。
此橋,名為外白梁,約莫三十來米,五六米寬,橫跨在寬闊的蘇州河上,連通著兩岸的居民和商業活動,始建於1878年,後來,寂靜翻新,才成了這副模樣。
這橋的曆史,倒是和租界的曆史有些相似,也都是洋人建造而成的。
“浪費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更何況,今天,要是不炸了這所大橋,鬼子的軍隊就會如同螞蟻一般,源源不斷的湧入租界。而,現如今,咱們差的就是這一點時間。”
坐在椅子上,霍恩手上的動作不慢,嘴上卻阻斷了劉冰所謂的可惜心情。
霍恩的手指,上下紛飛,兩根靈活的手指,來回交叉。
黃色的膠帶,如同粘液一般,將雷管和炸藥狠狠的捆綁在了一起。
而,不遠處,一卷卷的黃色炸藥,正堆放在角落中。
看那樣子,炸藥的量,至少有七八公斤。
“霍站長,說的沒錯,咱們這裡不動手的話,租界內的同誌們,就要遭殃了。況且,隻要將這座大橋炸了的話,這次的行動,就至少成功了一半以上!”
站在門口,拿著望遠鏡,盯著幾百米外的大橋,唐和臉上也多了些惆悵,但,緊接著,話語中,透露出的那一股子堅定,卻也是從所未有的。
此次,三方聯合,倒也算上是滬市地下抗日力量的奇景了。前幾年,因為皖南改編的事情,兩黨之間,可是沒少擦出矛盾和火花。
即使是,在日本人攻城略地的現在,這種摩擦也從未少過,甚至是,在一些敵後戰場上,雙方軍隊短兵相接的“誤殺”,也是時有發生。
這種風波,傳遞到情報鏈子上,那就是,兩黨的情報人員和隊伍,基本上都是老死不相往來。也因此,看三人的站位,劉冰站在最裡屋,靠著牆,而,唐和卻站在門口,拿著望遠鏡。
反倒是,霍恩,坐在中間,像是做了個和事佬一般。
“時間不多了,炸藥的話,都在這裡了!”
粘上最後一塊膠布,霍恩活動活動了手腕,喘了口氣,大聲說道。
見狀,三人相視一眼,都心中各自有了數。
“老劉啊,按照計劃,你們的人在租界裡麵那頭,負責炸了那頭的橋墩,至於,唐隊長,你們的人,則負責蘇州河西邊的橋墩。務必,一個小時內,要完成這件任務。”
作為,橫亙在蘇州河上的最後一座橫行大橋,外白渡也是唯一一座能夠容得下裝甲部隊,和大量卡車部隊的鋼鐵大橋。因此,炸毀了這一座大橋,這意味著,在短時間內,日軍的兵力,無法進入到租界當中,也無法支援租界內的各項軍事活動。
“知道!”
“一定搞定。”
說完一句話,唐和頭也沒回,拿起角落中的一堆黃色炸藥,就往外走。
而,劉冰則是站定身子,眯了眯眼,提起炸藥,低聲說道
“老霍,租界這塊蛋糕,真的要跟他們合作嗎?”
頓了頓,霍恩疑惑地看著劉冰,心中有數,但,還是問道
“咋了,你的上峰,又給你們下達了啥命令了!”
聞言,劉冰摸了摸頭,說到
“最近,聽說,內部的風又吹回來了。上峰,可是三令五申,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隻要和地下黨那邊有所牽連的人,都得上交書麵說明!因此,老霍啊,你自己,以後可得長點心啊,千萬把彆人養成了白眼狼啊!”
聞言,霍恩嗬嗬一笑,擺了擺手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山城那邊,我也聽說了。不過,山城那邊的整肅運動,應該不會搞到咱們這邊來吧,畢竟,咱們可是在敵後啊!”
見狀,劉冰嗬嗬苦笑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老霍啊,你看看以前,多少人,都沒死在鬼子的手上,就因為內部的黨爭,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聞言,霍恩晃了晃頭,拍了拍其肩膀,自信說道
“行了,彆多疑了。況且,不是我吹,咱們這軍統上海區,上麵還有咱們區長這尊大佛頂著呢,我相信,區長不會讓手下這幫兄弟又賣命,又賣血的!”
聞言,劉冰眼中,也不可避免的透露出一絲羨慕
是啊!他們軍統上海區,還有個大區長呢。
“行了,我去了。”
甩下一句話,劉冰也沒猶豫,就朝著租界而去。
而,不久後,一聲響徹天際的聲音,轟隆而至。
或許一句話能夠概括那場麵
眼看著,這外白渡修起和通航,卻,又看著外白渡,轟隆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