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堂內,黃榮聽到“徐朝”這個名字,頭便愈發的大了起來。
他,臉上,多了一些痛苦,擺了擺手,反問道
“不是說,這段時間,咱們之間,不要來往了嗎?你說,他今天,又來這裡乾啥子呢!”
聞言,王迪也悻悻然,露出一絲狠辣的表情。
“師父,依我看,現在這關鍵時候,乾脆,不見他。”
聞言,王迪更是偷偷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師傅,心中卻有些忐忑。
租界的主權變更在即,原來的看似合理的事情,至少,在日本人來之前,都不能夠再繼續下去了。比如,前幾年,中統蘇滬區,可是靠著租界青幫的勢力,著實的在租界範圍內,給日本和漢奸特務們來了幾場包餃子的情報行動。
“嗬嗬,不見?”
咳嗽了兩聲,沒好氣的瞥了一眼王迪,黃榮站起身子,就往後堂走。
而,聽到,王迪“幼稚”的言論,齊大胖一時間,也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的。
這,洋人,和,中統,甚至是,鬼子,說起來,都是狗皮膏藥。隻要,粘上一點,這幾年,不對,這輩子,基本上,都擺脫不了他們的痕跡了。
更何況,國黨特務,可不是講究人啊!
“行了,我去後堂喝點藥,前堂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
擺了擺手,拒絕了齊大胖的伸手,黃榮轉過頭,盯著齊大胖,說道
“正好,等會,大胖你也把把關,順便見一見這一位上海灘的傳奇特務區長。”
如今,乃是多事之秋,任何一點的差錯變化,都會讓成千上萬的人失去飯碗,甚至是性命。很顯然,黃榮追求的還是那個詞語兩不得罪!
實話說,這也是小勢力的悲哀。
或許,在民族大義上,作為一個國人,黃榮的情感是站在地下抗日力量的一方的,但是,當,租界變成了淪陷區,現實的壓力超過情感的時候,他黃榮為了手底下這萬餘兄弟,也不是不可能轉變陣營的。
隻是,對此,剛走入屋子的徐朝,仿佛“毫然”不知道。
一進屋,徐朝跨過半腳高的紅木門檻,哈哈大笑。
“王老弟,真是好久不見了!”
一開口,這個中統的笑麵鼠,便展現出了其特有的一種交際態度。
即使,你們青幫,將中統不少站點的援助和人手都給撤走了,一些原本商量好的地下生意和合作,也被迫停止了,但是,明麵上,我徐朝還是你老哥,你王迪還是我老弟。
“嗬嗬!今天,徐兄弟真是來的不巧,師父最近咳嗽又犯了,這幾天在家休養呢!”
聽到徐朝的老弟,王迪臉上還是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他也回過神來,用黃榮外出治病的借口,就準備把人給他打發出去。
若不是,剛才師傅說,讓徐朝進來,說不定,王迪連大門都不會讓徐朝進入!
鬼知道,現在,這租界,有多少鬼子的探子,在盯著他青幫的大門呢!
“真是不巧啊!不過,也不算不巧,今天,我也不是來找你師父的,而是來找你王迪的。”
說罷,徐朝臉上露出了一絲審策,望向了齊大胖。
見狀,王迪臉上無奈,但,嘴上,還是介紹到
“徐兄弟,這位乃是我香火堂的頭把手,也是我的拜把子,有啥東西,你可以直說。但是,我要先說明一點,青幫現在,追求的是一個穩定,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乾那些有風險的事情了。”
話說到這裡,其實,就明了了!
以前,不管是為了民族大義,亦或是,為了租界內的平衡,更或是,為了青幫在租界獨一無二的地位,租界青幫的立場往往都是站在抗日力量這一波的。而,在抗日力量中,又以中統的蘇滬區,和租界青幫合作的最為愉快。
也因此,短短的不到三年,在一窮二白的情況下,笑麵鼠徐朝,硬是靠著這一份關係,將中統的蘇滬區發展壯大成為了,整個滬市,明麵上,排名第二的情報大勢力。
甚至,在英租界這一塊,若是論抗日力量的多寡,軍統上海區都不一定比得上蘇滬區。至於,由蘇滬區特彆行動組組長,劉冰領導的滬市鋤奸大隊,更是威風凜凜。
隻是,此一時彼一時!
“嗬嗬,王老弟,這句話,就說的有些太潦草了!”
眼神中,閃過一絲狠辣氣息,徐朝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語氣卻是有些陰森。
“你知道的,有些人,有些事情,隻要是做過了,那就是有痕跡的。更何況,現在這年代,隻要是上了船,那就相當於同舟共濟啊!”
若有若無的威脅,透過模糊的話語,透露了出來。
王迪,似乎,有些抹不開麵子,就破口大罵
“咋的,難不成,你們蘇滬區,就是這麼對待你們的兄弟的!當初,要不是,我們接納了你們,現在你們,估計連這大上海的門,都踏不進來。”
話說的是沒錯,理也是這個理。
但,顯然,所謂的恩情,在上峰布置的死任務下,也不過是裝飾罷了。
“當然,這份恩情,我不會忘記,蘇滬區,更不會忘記!今天我來,也不是來挑事情的。我隻是來通知王老弟一件事情的。”
事情?
啥事情!
齊大胖,察覺到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急忙站了出來,緩解了氣氛。
“這位長官,還有少幫主,你二位都是性情中人,說的話,也都是氣話!不如,少幫主,咱們先聽一聽這位長官帶來的消息吧,人家也是一份好意。”
聞言,王迪怒哼一聲,側過身子,也沒在說話了。
見狀,徐朝心底一鬆,也沒猶豫,就將不久後將會發生的大事情,說了出來了。
“啥?”
“啊!”
一聲質疑,一聲驚歎,從齊大胖和王迪的口中不由自主的喊了出來。
而,緊隨著,咳咳咳的咳嗽聲,從後堂傳來。
黃榮,以麻利的腳步,迅速的衝了出來,臉皮緊緊的皺起,猶如含羞草的卷草葉一般。
“你們,要炸典禮現場!”
聞言,徐朝一掃三人的驚態,也不奇怪,隻是點了點頭。
“是!”
“日本人,今天中午,就要在滬市和平飯店,舉辦典禮,難不成,你們要在那地方,搞自殺式襲擊?這未免太瘋狂了吧!”
黃榮的驚慌失措,落在徐朝的眼中,倒也不顯得突兀。
的確,若是,真的如黃榮所說的,那麼,這租界內有頭有臉的人物,至少,在今天,會死上至少一大半,而,到了那個時候,想必,不管是中統,還是軍統,在租界的未來都會舉步維艱。
當然,有人會說
既然,參加了典禮午宴,那就意味著,這幫人都是走狗,那麼,炸死他們,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不過,顯然,這種思考,不是愚蠢,就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