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士卒正靠著城頭點頭磕腦地打著瞌睡,突然被城下傳來的哭聲驚醒,他急忙站起來往下看,隻見一位女子正在下麵痛苦地哀嚎,這淒厲的聲音直聽得他心中一陣發毛,於是立即出聲詢問“什麼人?為何在此嚎哭?”
憐兒一下驚醒過來,急忙央求“官爺,快開門啊,小女子有緊急之事要入城,麻煩官爺開下門吧。”
“明早再來吧,城門一旦關閉,不到時辰按例是不能打開的。”這士卒說著打了個哈欠。
聽了這話,憐兒大驚失色“官爺,求求你了,小女子真的有十分要緊的事情需要處理。情況緊急,事關家人性命,絲毫耽擱不得啊。”她一邊哭著一邊哀求著,說到“家人”時已經泣不成聲。
見這姑娘哭得如此淒慘,這年輕士卒心中一軟“我去給你問問吧,你且等著。”
憐兒一聽,急忙忍下哭意,連番道謝。
那士卒沿著城牆的樓梯快速跑下去,來到城牆下的一間小屋前,伸手敲了幾下門“老馬,城外有一姑娘在叫門,說是有人命關天的要事要進城,要不咱們給開一下?”
老馬就是今夜負責看守城門的士卒,這是一個庸庸碌碌了大半輩子,也隻混到看守城門地步的老兵油子。之前見不斷有大隊人馬進出,心中便生出了一絲不安,盤算了一下他娘的,外麵愛發生什麼就發生什麼,與老子何乾,反正老子隻要守好大門就行。於是便將城門一關,進屋埋頭大睡去了。
正做著美夢的老馬突然被人吵醒,自然感覺很是不爽,立即破口大罵“你他奶奶的喊什麼喊,老子的美夢都被你打斷了,當心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這士卒急忙陪笑“小弟要是知道老哥你睡下了,打死我也不敢來打攪你啊。隻是門外有一個女的正在叫門,哭的慘極了,說是有人命關天大事要進城,我想著既然如此要不然就開一下門,放她進來?”
一聽這個,老馬火氣更大了,立即開罵“開你奶奶的腿兒,什麼時辰了還讓人進城,萬一她進城去殺人放火,這責任誰背,你背嗎,你他娘的有幾個腦袋來背。”
“可她畢竟是一介女流,而且還是獨自一人,應該不是什麼殺人放火、雞鳴狗盜之徒吧。”
“她是不是你說得算個屁,你是大羅金仙還是如來佛祖,給我滾,再嚷嚷老子立馬打爛你的狗嘴。”
這年輕士卒猶豫了一下也就閉上了嘴,悻悻而回,將這個結果告訴了憐兒。
聽了這個結果,憐兒頓感手足無措,隻得再次央求,悲痛無助之聲直讓人生憐。
“你彆在這兒哭了,趕緊去南門看看吧,那裡應該還能進城。”這士卒也算是個好心之人。
“謝謝官爺,謝謝官爺。”憐兒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連聲道謝後立即抽馬離去。
“謝天謝地!”雖然又多繞了十幾裡路,但她總算是進了城。
威遠鏢局,此時客廳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但裡麵的氣氛卻極其凝重,空氣中充滿了陰鬱、痛苦、悲傷。
秦夫人此時正坐在最上麵的太師椅上,低著頭,以淚洗麵,悲痛得難以自製。
雙十年華的貼身丫鬟紅梅則靜立在後麵,她幾次想要開口勸慰,但又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隻得默默地歎息。
憐兒的嫂子也坐在下麵輕輕地抽泣著,小帆兒見母親哭的傷心,就用小腦袋往她懷裡拱了拱。
在知府衙門苦等無果的秦武已經回來了,此時正在廳內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心中焦急萬分。
坐在邊上的霍二爺心中五味雜陳、難以平靜,秦振東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他就是看重其人品才重新出山的,失去這樣一個人他覺得異常痛心。
夜已深,鏢局的大門依然大開,仿佛在等待著主人的歸來。
憐兒飛快地衝進來,一直奔到大廳,見家人都在這裡,便再也堅持不住,“嗚”得哭了出來,然後徑直撲倒在母親麵前,緊緊抱住母親的腿,將腦袋抵在上麵,放聲痛哭。
見女兒回來,秦夫人立即站起身“憐兒,是你爹回來了嗎?”說完就急忙向外麵看。
秦武也以為大哥已經帶著父親回來了,急忙跑出去,然而卻發現大門外空空蕩蕩的,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又急忙跑回來“妹妹,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大哥怎麼沒回來?爹爹呢?怎麼沒把爹爹接回來?”
一聽這個,憐兒哭聲更盛,悲痛欲絕。
秦夫人急忙將女兒拉起來,摸著她的臉蛋,心痛地問起來“乖憐兒,告訴娘,發生了什麼事。”
憐兒這才緩過神兒來,然後急忙大喊“娘,哥,嫂子,快走,咱們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