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新鄉(一)(1 / 2)

持劍之人 文心雕魚 4521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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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瑟,可以和我講講嗎?”安特靠在他的肩膀上,垂著眼睛,輕聲道。

“什麼?”伊瑟看了他一眼,笑道:“還想再聽一遍你父母的故事嗎?”

“不是的。”安特搖搖頭,扣著自己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和我講講你的故事吧。我想要更了解你一點……”

伊瑟一時說不出話來,眨眨眼睛,直到安特疑惑地抬起頭,用那雙明亮清澈的金色眼眸看著他:“怎麼了?”

“有點驚訝。”伊瑟彎著眼睛笑了起來,有點和安特夢中白袍金飾的少年慢慢重合。

他攬住安特的肩膀,用低沉溫和的嗓音慢慢講述起來。

他給安特講多年前的一個傍晚在綠葉中盛開的黃玫瑰,講秋天蕭索天空中離群的大雁琥珀色的眼睛,講一片鏡麵似的湖水恰好在太陽落下時泛起波瀾,就好像落日墜入其中,融化成一道一道金色的圓弧。

他給安特講來到苦城前見過的皚皚雪山上低空飛過的藍色巨龍,他的翅膀透明的折射著太陽的光形成一道圓形的彩虹。

講大陸中心參天的生命之樹好像心臟一樣一張一縮,還將手搭在安特的心口嘴裡模仿著節奏。

安特咬著牙克製,可是自己的心臟還是不爭氣地在掌心的溫度下越跳越快,幾乎要撞破胸膛,明顯到他不敢去看伊瑟的表情,隻是一把抓住對方微微泛紅的指尖,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他完了。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在即將前往新鄉的最後一月裡,他把空閒時間全消磨在伊瑟這裡。

他有時突然醒悟,會帶著一絲驚恐望向垂眸淺笑的男人,幾乎要站起身逃跑。卻又被攬進冰涼的懷抱,熟悉的花香包裹著他,低沉溫柔的聲音好像有魔力般安撫他煩躁的情緒,令他想著再待一分鐘,下次再也不來了。

可這一待就待到晚間祈禱,第二天訓練一結束,甚至衣服還沒換,就又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鐵門口,看著伊瑟笑著替他擦去額角的汗水,他也不由自主地低頭略帶羞澀地抿起嘴角。

他一直覺得自己墜落在深海之中,看不見光,喘不上氣,可突然之間,他在海底看見了一條星河。他小時候被關在地下室時,總是幻想著能出現在黑暗中拯救他的星河在這裡不期而遇了。

伊瑟給他描述的一切就好像他從破碎的牆壁中窺見的天空,那麼高,那麼藍,高得讓人生畏,藍得讓人心悸。

他沒有喜悅,隻有恐懼。他脆弱的脖子已經暴露在伊瑟的唇邊,那個溫柔的男人什麼時候亮出獠牙?

他的變化如此之大,就好像一個內心充滿甜蜜的將死之人,蒼白的臉上總是浮現著病態的紅暈,那雙金色的眼睛亮得驚人,似乎靈魂在其中熊熊燃燒。他的語氣變得更加柔和,情緒也更加安寧。

一直和他搭檔的副手騎士弗熱感受最明顯,趁著休息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肩膀:“老實說,你是不是戀愛了?”

安特看了他一眼,還帶著夢遊般的恍惚。戀愛?他不敢深究他對伊瑟的感情。

弗熱不管這些,摘下頭盔,一頭紅色的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綠色的眼睛帶著得意:“我早就發現了,你彆想否認。你一閒下來,就對著手裡的耳環一個勁的看,下訓前十分鐘就開始心不在焉,鈴聲這邊剛響,你那邊就沒影了。你這不是急著去約會是什麼?”

安特有些嚴肅的臉上一閃而過一絲甜甜的笑,手不自覺的伸向胸前口袋,隔著布料摸了摸那枚星月耳墜。他還是把它買了下來,但是一直找不到送出去的機會。

這大半個月來他都會準時去見伊瑟,這似乎已經成為他枯燥生活中的必做事項,有時候他們聊很多,有時候隻是靜靜坐著。隻要呆在伊瑟的身邊,他就會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寧。

弗熱見他沒有反駁,湊過來八卦道:“誰啊?莉莉?”

莉莉是裡昂騎士的女兒,裡昂騎士是當年從廢墟中救出安特的人之一,後來還當上了安特的教官,一直有想讓女兒和他訂婚的想法。

安特臉色一板,推開他的腦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