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無一人的冰窖,虞北洲幽幽地歎了口氣。
誰沒想到,接下來十幾天,竟然一語成讖。
按理來,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無人山穀,乾些什麼都不奇怪。
虞北洲這條開了葷的惡犬,有了第一次,便愈發食髓知味來。
他甚至打主意,彆是大殿裡,幕天席地的地方,鬼穀任何一個角落,都該留下些他和師兄歡好的痕跡。
結果現實遠比想象中來得骨感,恢複了內力後,兩人武力值隻能算不分上下,宗洛還就沒讓虞北洲靠近他身旁半步。
“師兄,日便要出穀了。”
又是一次鬼穀弟子例行切磋劍招完畢,虞北洲的語氣委屈哀怨。
他看著一旁坐在桃花樹下,渾身打出一身熱汗涔涔的宗洛,偷偷湊去親他舔他。
宗洛僵了一下,沒有拒絕。
今天鬼穀的天氣著實不錯,豔陽照。
微風打著旋兒將粉色的花瓣吹落,散在潺潺溪水裡,格外好看。
是啊,日便要出穀了。
盯著水裡的花瓣,宗洛一邊接受著這個滾燙又逐漸加深的吻,一邊有些微微出神。
在鬼穀的這些天,除了剛醒來一抵瘋狂後,往後的日子裡動手歸動手,日子和歲月卻都仍舊給人一種和緩美好的安寧感。
沒有什麼生大仇,切膚之恨,沒有什麼身份禮法,道德束縛。
餓了便抓隻野兔烤了吃,一人撿柴一人生火。困了便睡在寒玉床上,某些人總是自覺地不請自來。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都是張昳麗到不似凡人的臉。
甚至有時,宗洛會生一種近似於荒誕的錯覺。
他和虞北洲就像塵世間一對再正常不的的愛侶,彼此分享著喜怒哀樂,人間歡欣。
隻不比其他人,他們多了些比愛更深的仇恨,多了些前塵羈絆,命中注。
可是他裡清楚,是不可能的。
等出了鬼穀之後,他還是萬人之上的大淵儲君,虞北洲還是殺伐果決乖張肆意的大淵北寧王。
除非從源頭上作解,否則這永遠是一段解不開的結。
比狂風驟雨般的第一次,這稱得上是極儘溫柔。
熱度攀升的吻落到了衣太子的眉,鼻梁,唇角,下顎,最後印在指尖。
千不該萬不該,便是不該有第一次。
他們可以隱匿在鬼穀任何一個角落瘋狂偷情,比任何一位愛侶都要親密,水火相融。
但僅限於這片與世隔絕的山穀了。
既然有了第一次,便讓這做最後一次。
他這麼自暴自棄地想著,笨拙地抬了抬手,吻了這個人。
這個吻像是一個無聲默許的訊號。
天旋地轉。他摁在往日鬼穀弟子們拿來訓練的木樁旁。
看不見虞北洲的臉,宗洛有些發慌。
然而很快,他就沒有沒有情去想這些了。
鋒利的劍鋒燒紅淬了火,卻鐵匠放在一邊,不做理會。
取而代之的,是一顆毛茸茸的頭。
宗洛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發絲落在足尖的觸感。
“彆”
他瞳孔驟縮,驚呼卻一根手指堵了去,渾身漫上一層瀲灩的紅。
很顯然,某些人的學習能力再次得到了驗證。
其中點標記出來的,就有前期的準備工作。
像是拖進一池溫水裡,宗洛舒服到指尖蜷縮,又另一個人不容置喙地反手掰來,一根根分開,同背後人十指相扣。
他成了一艘小船,什麼不能做,隻能無力地接受著親吻和舔舐。
又一陣風吹。
幾乎半樹的桃花都墜落下來,落進銀色的發絲裡。
骨節分的手從漂亮的肩背上好地撈這些散落作亂的花瓣,如同蛇信般猩紅的舌尖繞著圓圈,在發尾繾綣地留下無數個吻。
“呃啊——”
意識模糊的刹,一片花瓣落到薄唇上,蕩開了段急促的變調。
宗洛渾身是汗,瞳孔失神,癱在樹墩上。
無意識顫抖的下唇咬住了桃花的花瓣,滲出來的清香落入口裡,帶著甜膩的味道。
鬼穀的桃花糕很好吃。
往日啞仆下人們都會用布兜兜一袋一袋的桃花,把們放在藥臼裡,用搗藥杵一點一點碾碎,汁水四濺。這樣做出來的糕點香軟可口,色香味俱全,每離開山穀出去曆練的時候,宗洛都會帶上幾塊。
時隔多年,他再一次嘗到了這個味道。
虞北洲終於抬頭。
他的容豔而滿足,仔仔細細舔乾淨自己的嘴唇,發自內地喟歎“果然。師兄的味道,比這一樹繁花還要甜。”
宗洛的臉“騰”的一下火燒火燎,眼尾發紅,難堪的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