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到了這個地步,隻需要一招就能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
然而死士的意義便在此,即便不敵,也得踏過他們的屍體。
宗洛今晚並沒有來北寧王府殺人的打算。不然他完全可以穿上夜行衣,而不是這麼光明正大,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他手心裡忽然垂下一塊澄澈通明的玉佩,上方雋著繁雜圖騰。
見到這塊玉佩,死士同啞仆都難掩震驚。
這是王爺平日裡從不離身的玉佩。
見他們的反應,宗洛笑了:“你們王爺說過吧,佩此玉佩者,可以在府內自由通行。”
恐怕虞北洲自己都沒想到,當日他在城門口隨性甩給宗洛的玉佩,竟然被宗洛用在了這裡。
“這”死士們紛紛愣住。
其實虞北洲並沒有吩咐過這樣的話,隻說若是有佩著玉佩的人來,記得好生招待,直接帶去見他。
平日裡虞北洲積威甚厚,性情喜怒乖張不定。宗洛幾乎沒有在他身邊見過什麼下人,就連天機軍的副將,也隻是在戰場上聽令隨從。
宗洛猜到了虞北洲吩咐過,但具體吩咐的是什麼,下人也不敢過多掂量,所以他就一通胡謅。
不管如何,這枚玉佩是做不得假的。
這位的確是王爺欽點過的貴客。
看他們沉默,宗洛便直接走上前去:“他現在在哪?”
死士收了劍,又重新遁入黑暗,完全沒有要回答宗洛問題的意思。
做死士的第一條規矩就是少說話,多做事,言多必失。
至於啞仆,則更不可能說話。
好在他們這樣,也沒有要阻攔宗洛這位手持玉佩的貴客的意思。而是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
既如此,宗洛便彎腰提起地上那盞扇麵的宮燈,在這周圍轉了一圈。
有時候他也是佩服虞北洲。
自己家王府還把氣氛搞得這麼壓抑,他一個人住著也不嫌瘮得慌。
如果沒猜錯的話,虞北洲現在應該就在這個附近。
宗洛的視線在啞仆周身掃了一圈,又看向他們背後的殿宇。
這裡是北寧王府的書房。
結合宗洛前世看文看劇的經曆,秘密大多藏在書房裡。
看著他推開門,啞仆的麵色終於變了。
他們驚恐萬分地看過去,這也驗證了宗洛的猜想。
“嘎吱——”
提著宮燈的白衣皇子輕輕將書房門合上。
明亮的燈將偌大一個書房照亮,也照亮裡麵古樸大氣的擺設。
桌案,硯台,紙墨,竹簡還有掛在牆上的行軍圖和一旁的沙盤。
看起來很普通也很平常。
越是平常越有鬼。
宗洛在書房內轉了兩圈,也沒能發現什麼不對。
想起方才啞仆的神色,他基本能確定虞北洲就在這裡或者說在書房的暗室裡,隻是他一時找不到暗室的開關。
就在他打算東找找西摸摸,把桌上幾個玉器拿起來試試的時候,黑暗深處驟然傳來一身壓抑的喘///息。
與此同時,宗洛似乎也聞到了淡淡的潮濕的氣息,內裡帶著鐵鏽味。
他停下動作,安靜地側耳聽。
約莫十幾息過後,宗洛終於確定,這聲音來自於他的腳下。
既然確定了暗室的位置,那開關就好找多了。
半柱香後,一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地麵驟然凹陷下去,露出一截幽深不見底的台階。
冷風席卷而來,帶著濃烈刺骨的血腥味。
宗洛想了想,還是把宮燈放下,拿了一支隨時可以點燃的火折子,謹慎地朝台階下走去。
越往下走,溫度反倒越冷,刮得人腳脖子都在疼。
不僅如此,空氣中的血腥味也愈發濃厚,甚至到了宗洛懷疑虞北洲是不是喪心病狂到在這下麵建造了一個血池的地步。
“噠、噠、噠”
沒來由的,心境一向古井無波的宗洛也開始期待起來。
他即將窺見虞北洲最大的秘密。
原文裡那麼多男配,也就隻有裴謙雪窺見過虞北洲發病時的模樣,似乎還是某一次在宴會上,不小心喝錯酒引發的,比起每月十五的例行發病隻能算九牛一毛。
終於,他的腳底觸及到了堅硬的地麵。
宗洛剛想吹起火折子,卻驟然被一雙滾燙的手攥住了腳腕。
黑暗裡,有人低聲道:“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