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服?”
白衣皇子分明笑著,如鬆如竹,說出來的話卻狂妄到驚人:“不服的話,就把你打到服。”
穆元龍睜大了眼睛。
那一瞬間,他清楚地意識到,這便會是他將為之追隨一生的人。
無論如何,殿下不是弱者。就像現在一樣。
穆元龍不是不知道那些利弊得失,趨利避害。
隻不過他發誓戎馬一生,僅效忠一人,那就絕對不會再變
一行人上馬,朝著郊外的兵營駛去。
三皇子歸來的消息已經傳遍了皇城的各個角落。一大早,就有無數人在皇子府麵前翹首以盼,籃子裡放著的東西鋪滿了台階。管家和門房隻好默默收了,等屆時帶到城南施粥,也算物儘其用。
宗洛從後門走的,沒有驚動任何人。
玄騎軍營早早地就收到了消息,所有人都站在了軍營演武場的雪地上。
赫然是一副嚴謹肅穆,等待主將陣前點兵的模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在看見馬上那人後,不由紅了的眼眶。
“殿下,大家都在呢,一早上聽說您來,他們都在這裡守著。”
穆元龍知曉自家殿下如今眼睛看不到,沒認真讀過幾本聖賢書的他開始拚命搜腸刮肚找形容詞,想要將麵前這幕用言語描繪出來:“弟兄們都穿著今年新置辦的冬衣,站在軍營前。”
“不知道殿下記起來多少,這套冬衣還是殿下在函穀前年交的圖紙。這一年來朝廷給我們反倒多撥了些軍餉,考工室也給我們更新換代了一遍裝備。”
一副十足小學生口頭作文的模樣。
宗洛原先一腔悲情全部被打散,內心無言。
他正想下馬,忽然聽見馬廄邊傳來一聲長嘶。
緊接著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如同一陣旋風般卷到麵前。
宗洛感覺自己垂在馬匹兩旁的靴子被輕輕咬住。
“照夜白,不可對殿下無禮!”
穆元龍連忙上前,哪想照夜白充耳不聞,還朝著白衣皇子如今騎著的這匹棗紅色馬匹噴氣,一副十足挑釁的模樣。
“彆扯了彆扯了,我這就下來。”
宗洛頗有些哭笑不得。
照夜白這才滿意,鬆開他的靴子,乖乖在一旁站好。
這匹由鬼穀子贈予的名馬極通人性。自從認定了宗洛是它的主人後,便不允許宗洛在他麵前騎彆的馬,看見了便要鬨上一陣。
一匹馬還這麼會爭寵,不愧是玄幻世界,也是神了。
宗洛摸了摸白馬威風凜凜的鬃毛。
此時此景,再見麵前這些上輩子因他而死的人和馬,心底難免不是滋味。
就在這時,照夜白忽然高高揚起馬蹄,朝著天空嘶吼。
負責給照夜白喂食的隊長見了,不禁扶額:“北寧王的鷹又來了。”
自從北寧王回朝後,他那隻一向隨意放養,到處吃百家飯的蒼鷹每天定時定點都會來找照夜白玩耍。
當然了,對醜鷹來說是玩耍,對照夜白來說就是挑釁。
畢竟多了雙翅膀,照夜白跑得再快,也比不上天上飛的。
以前宗洛在的時候,為了維護自己愛馬,直接挽弓射箭,三箭齊發,釘死了它的退路。蒼鷹被拔過一次尾羽,便老實多了,再不敢來隨意招惹這匹有主人的漂亮白馬。
後來照夜白失了主人,蒼鷹便死性不改,故態複萌。
偏偏照夜白脾氣也爆,一撩撥就上當,經常追著蒼鷹追出十裡地,悻悻而歸。
宗洛正想說些什麼,忽然神色一變,警覺地回眸。
他來不及拿七星龍淵,就順手從一旁穆元龍腰間的劍鞘裡抽出對方的劍,繞著掌心轉了一圈,堪堪將破空而來的箭矢斬落。
所幸這一箭並沒瞄準誰,比起射殺,反倒更像戲弄般的挑逗。
“誰?!”
這裡可是軍營,一聲令下,所有玄騎皆是拔劍出鞘,嚴陣以待。
蒼鷹在天上盤旋一圈,落到主人肩頭。
而它的主人正騎在另一匹馬上,身後跟著一縱整齊劃一的隊伍。
是北寧王的天機軍。
玄騎眾立馬眼神都不一樣了。
“啊呀,射偏了。”
騎在在馬上的人慢吞吞地收起弓,麵上帶著再虛偽不過的笑容:“本王正在練兵,不小心驚擾諸位三殿下應當不會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