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知道呢。”宗弘玖眼神遊移。
宗承肆見了,不著痕跡地眯起眼睛。
他的九皇弟看來有事在瞞著他。
隻消略微一想,自然就能想出其中關鍵,到底還是他背後無人,更想將籌碼壓在老五老六身上。
宗承肆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追問。
比起其他人,乳臭未乾的宗弘玖簡直再好對付不過。隻需要有什麼風吹草動,他自己都會投靠過來。
既然探明了有隱瞞的事,掏出來就再簡單不過了。
就看是什麼時候了
另一邊,宗洛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點穴這門手法是他同鬼穀子師父偷學的,隻是一個小技巧,並非正兒八經的傳授的東西。鬼穀的東西太雜,例如虞北洲學的是重劍,他走的是普通的輕劍,剛開始打基礎還能一起,再往後就不行了。
所以被虞北洲發現,難免會有些棘手。
“師兄的秘密被我發現了。”
年輕的將軍輕嗅著潮濕的發尾,另一隻手摁在池沿邊,輕而易舉將白衣皇子圈在自己胸口前狹窄的位置,壓迫感十足。
宗洛煩躁地伸手去推,卻聽見外麵元嘉輕輕叩門:“殿下?”
“無礙。”他頓了頓,麵色不佳地道。
恰在這是,虞北洲也跟著虛偽地歎氣:“師兄不要發出太大聲音,太巫不說,我可不會保證外麵那位總管公公會不會同陛下說些什麼不該說的。”
“不然,師兄花了這麼大力氣偽裝目盲,若是功虧一簣,我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罪人。”
果不其然。
宗洛沒有再動。
他早就知道虞北洲同太巫有聯係,畢竟平日裡大巫祠並不對外開放。
也是了,上輩子多活那麼多年,又成了天下之主,底牌隻多不少,難怪少了一個被他策反的公孫遊,虞北洲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抬起手肘坐在原地,麵容冷凝:“你究竟有什麼目的?趕緊說,說完滾。”
宗洛是真搞不懂這原書主角的腦回路。
不打不殺的,沒事無聊了就過來撩撥他兩下,生怕他把這人忘了一樣,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心理。
上輩子明明比他還多活十年,一點也沒加到年齡上,行為舉止還是那麼肆無忌憚,半點成年人的端莊穩重都沒有。
虞北洲深深凝視著宗洛略微泛紅的臉,以及額心上那條乾涸的血痕,眼底的晦暗愈發深邃明顯。
那種莫名焦躁和乾渴的感覺再次升騰而起,像一種急不可耐的折磨。
他笑道:“師兄,你怎麼又流血了。”
虞北洲不說,宗洛還沒注意到。
滿廂房的巫藥氣味下,還遮掩著一絲絲不大明顯的血腥味。
藥池將他們渾身打濕。
濕漉漉的水順著虞北洲如墨般的長發淌下,滴滴答答墜落在水麵。浸得有些透明的紅衣裡,還能看見纏繞的繃帶痕跡。
不僅僅是宗洛,虞北洲在崖下也傷的不輕,並未完全愈合。
“上次師兄出手那般不留情,我說過,下回再收取利息。”
滾燙的手依舊在在白衣皇子胸膛上遊走,落下的地方漫起陣陣血色,如同雪夜裡泛起的朝霞。
每一次接觸到疤痕,都像一次危險又漫長的旅程,叫人精神極度緊張,肌肉繃緊。
就在宗洛的忍耐值即將達到極限的時候,虞北洲終於垂首。
白衣皇子仰躺在浴池邊,散落的長發披散在身下,也來不及管廂房外能不能聽到,出手就是殺招。
等虞北洲再抬頭的時候,唇角已經沾染上猩紅豔麗的顏色,狹長的鳳眼享受般眯起,好似剛剛享用了一道頂級美味的佳肴珍饈。
“嘶——”
他仿佛感覺不到痛楚,喉結滾動,笑著擦去多餘的血。
好像這樣就能緩解自己自心底騰起的焦渴。
“師兄的血果然同我想的一樣,美味至極。”
宗洛沉著一張臉,和提著燈籠的元嘉一起穿過回廊,往大巫祠而去。
他白衣曳地,雙眼重新束上白綾,愈發襯得額頭和脖頸上的繃帶顯眼至極,再加上晨起未散的霧,仿若仙人踩雲。
“殿下,您這是?”
陛下盛怒之下砸了一杯茶。回頭禦醫施針的時候,都還惦記著三殿下這邊,吩咐元嘉拿上最好的金瘡藥過去。
“小傷。”
白衣皇子摸了摸自己脖頸處被人硬生生咬開的傷口,忽而問:“元嘉,如今是什麼時日?”
“回殿下,今日清祀,正好臘月初八。”
臘月初八,距離月圓十五僅僅不過一周時間。
宗洛心情一下子舒緩下來。
還有七天。
他一定好好給虞北洲一個永生難忘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