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他剛跑出去沒多久,前方就傳來衛戍兵的聲音。
“喲,原來是葉公子啊。”
值守的衛戍兵本來就是站在那裡看守,正無聊地很,好不容易等來一位有些意思的人,聯想起對方流傳在煙花巷柳街上的那些香豔傳聞,語氣頓時輕佻不少。
葉淩寒相貌若女,生得又好看,再加上身份尊貴,虎落平陽,比之那些塗脂抹粉的小倌不知道高級多少。
一想到這樣的人,背地裡竟然也得在床上討好那些半截棺材都要入土的老男人,衛戍兵就打心底裡生起不屑。
“軍爺。”
迎著對方毫不遮掩的下/流眼神,葉淩寒攥緊韁繩,放低姿態,恨意伴隨著怒火席卷燎原,卻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到底還是忌憚這位衛國質子伺候過的大人物,衛戍兵言口花花幾句後便不情願地給他指了條路。
葉淩寒指尖都在手心刻出血,繼續默不作聲地策馬離去。
一直過了好一會,冷風將他右肩上的血都吹乾,凝結成一大塊一大塊的血痂時,葉淩寒才抵達獵藝營地駐紮的入口。
身穿蓑衣的巫醫見了他的傷口直皺眉頭,指揮著人將他從馬上挪下來,手裡端著藥缽,放入野草,開始現場調配傷藥。
“躺好,不然這隻手就彆想要了。”
葉淩寒大驚失色,憤恨難平。
他不明白。
當初宗洛既然吩咐過玄騎照顧他,那至少對他......也是有情的,至少也有那麼一點點。
但是現在,他明明沒有說出宗洛的秘密,後者卻為了個常年生活在冷宮裡的八皇子,將他一條手臂傷成這樣。
為什麼,就因為宗瑞辰是他的弟弟?那宗弘玖不一樣也是他的弟弟!也沒見他手下留情。
葉淩寒還沒躺多久,巫醫就被臨時叫走了。
“九殿下受傷了!快,快去找禦醫!”
“巫醫呢?巫醫人呢,是眼瞎了不成,九皇子現在還在喊痛呢!”
葉淩寒心下一跳,悄悄掀開帳篷的一角朝外看去。
果不其然,宗弘玖躺在轎子上大呼小叫,遠遠地還能看到麵上糊著血,鼻青臉腫,牙齒都被打掉了幾顆。
“本皇子......本皇子要殺了那個冒牌貨!”
宗弘玖站都站不起來,口齒不清,暴跳如雷。
他從小到大還沒有經受過這樣大的委屈。
“你們現在就給我組建軍隊,把那個叫顧洛的學子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本皇子要把他千刀萬剮,要他淩遲!”
“這......”段君昊有些無言,“不如九殿下去延尉府問問?”
他方才仔細詢問過跟隨在九皇子身旁的兩位衛戍兵,都說沒有見到任何異常,是九皇子自己從馬上摔下去,這才落得這副模樣。
口說無憑的情況下,就算宗弘玖貴為皇子,段君昊也不願意冤枉任何一位無辜的學子。
“大膽!膽敢謀害皇嗣,已是重罪......”
跟在宗弘玖身旁的內侍立馬十分狗腿地接上,眼看著就要給段君昊扣上一頂大帽子時,遠處忽然遙遙傳來尖利的聲音。
“陛下駕到——”
這一下,整個獵藝場上的人都被驚動了。
所有正在忙的人紛紛站直了身體,抱拳行禮,“恭迎陛下!”
遠遠地,玄金色的鑾駕如同一片雲那樣挪過來。
同色龍袍的帝王端坐於一匹威風凜凜的棗紅色神駒之上,身後隨同著一身青衣的大淵丞相裴謙雪。
待到了獵藝場後,淵帝依舊沉著一張臉。一個眼神,元嘉就立馬囑咐段君昊安排下去。
平日裡淵帝喜怒不形於色,但現在隻要是傻子都能看出聖上心情不佳,隱隱約約處於發怒的邊緣。
剛剛還耀武揚威的宗弘玖就像被掐住脖子一樣,縮了縮脖子,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一炷香後,值守的衛戍兵趕了過來。
他半跪在地,戰戰兢兢道:“回稟陛下,您要尋的那位叫顧洛的學子......不久前不小心同北寧王一起......滾落山崖,至今還未尋到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