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洛雲侯打諢,武皇心情就好了許多,順手一指張瑾瑜身邊的位子,吩咐道;
“戴權,你坐在那小子身邊,”
“這,謝老爺。”
戴權麵色激動,道了謝,就坐在洛雲侯身側,與此同時,江皇後也讓春禾和那老嬤嬤坐在身邊,這樣一來,一桌子六個位子算是滿了,
這時候,
從角門處,
榮國府的錢管事,手腳並用,先抬手擦了著汗,帶著一群人小廝,端著碗筷,就開始給來的人上菜上飯,人一多,送的也快。
不一會,
他們這幾張桌子,擺的滿滿當當,
也沒什麼多餘菜品,三個炒菜,一盤鹹菜,一大壇子燉肉,六碗麵,就擺在桌子上,
仔細一瞧,
賣相談不上,都是大碗大碟,量是挺大的,滿滿一盤,聞著還行,就是等一會嘗起來,味道不知什麼摸樣,最香的,就是中間那個壇子,
張瑾瑜好奇,拿起筷子,往中間壇子裡麵扒拉幾下,都是塊塊大肉,倒也實惠,
江皇後眼見著洛雲侯這個模樣,手裡的折扇砸了一下桌子,
“你小子還真不知禮數,老爺沒動筷子,你就先翻看了,”
張瑾瑜有些愕然,還真是,習慣使然,趕緊放下筷子,解釋道;
“江公子冤枉小子了,第一次來此吃流水席,不是好奇嗎,您看這四個菜,一盤鹹菜,三個素,就中間一壇子肉,小子想看看裡麵給沒給放肉,要是放了肉沫,不是太摳了嗎,那還怎麼吃,說是內院,還有來往賓客正席,不好的話,在換地方。”
這也是張瑾瑜留的後手,萬一此處沒法吃,上個禮,帶著皇上和娘娘去吃正席,
“就你小子心眼多,”
武皇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眼裡,卻把四處的動靜看在眼中,不少百姓圍坐在一起,滿麵笑容吃著麵,還有不少孩童,站在桌旁,小心吃一口壇子裡的肉,許是這些畫麵的觸動,感慨一番;
“都說什麼是煙火氣,朕瞧著,眼下就是煙火氣,朝中那些大臣,恐怕沒幾個吃過眼前的這幾道菜了。”
似乎又有些氣悶在裡麵,
張瑾瑜看出陛下的心思,朝中這些大臣,嘴上的功夫無人能及,但是府上過的日子,一個賽過一個,奢靡至極,
“老爺說的極對,都說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眼前的這幾道菜,在邊關,就連守城的將軍都不一定能吃的上,老爺,江公子,麵涼了可不好吃,”
說完,就準備動筷子,手舉到一半,就被一直在身邊默不出聲的戴權攔下,從懷中掏出一個套筒,拿出一個銀針,對著桌上幾道菜,還有碗麵插了進去,拿出來後,銀針未變色,這才收了起來,
看見身邊洛雲侯好奇的目光,解釋一番;
“侯爺,都是宮裡的規矩,送入的飯菜,都需要有人試一試,方可端上去,”
“還是戴管家想的周到,是小子疏忽了。”
不就是試毒嗎,宮裡那些太監,無非是用銀針先插幾次,然後人再吃,皇上最後吃剩下的,
這也好辦,
張瑾瑜拿起筷子,在幾人的目光下,端著碗,從武皇和娘娘麵前的那一碗麵裡,依次夾出些麵,放入自己碗中,一口就吸溜進去,而後,對著桌上的菜,又夾了不少放在碗裡,直接送入口中,咂咂嘴,味道還行,菜還沒咽下去,含糊不清,就開口道;
“老爺,公子,味道還行,能吃,有些燙,應該沒毒,”
身側的戴權還有春禾等人,瞧著都傻了眼,洛雲侯還真是忠心耿耿,也不知是不是張瑾瑜帶頭,吃得香,幾桌子人,都開始動了筷子,就連武皇和江皇後,都有些好奇的吃了起來。
他們卻不知道,榮國府的管事錢華,幾次領著小廝,進來送菜送飯,反複路過張瑾瑜那群人桌子前,總覺得在那吃麵的人,有些麵熟,恰巧,張瑾瑜喝口湯之後,抬頭去夾一筷子肉的時候,被錢華瞧個正著,
畢竟在福靈郡的時候,第一次遇見洛雲侯,印象深刻,但是怎麼可能呢,洛雲侯竟然來此吃流水宴,這都是給外麵百姓吃的,堂堂一府侯爺,吃這些,
錢華有些不信,但是那張麵容,絕不會認錯,如果是侯爺來此,那身邊幾人,又是何人,
帶著幾分小心,四下查看,果真,周圍幾桌人雖然衣著樸素,但都長得魁梧,不像是尋常人家百姓,暗自留了心,
帶著小廝端盤子下去的時候,交代他們繼續送飯菜,自己一人,朝著梨園跑去,
到了院子,
錢華喘著氣,抬起胳膊,抹了抹額頭的汗,趕緊進了院子,跑到主屋門前,敲敲門;
“二奶奶,奴才有事稟告,”
屋內,
王熙鳳坐在內堂床踏上,由著平兒在身後捶著肩膀,平兒用手輕輕揉捏,勸道;
“奶奶這幾日多休息才好,身子骨重要,”
“老娘倒是想休息,府上大大小小的事,誰來管,恰逢宮裡麵來了大喜,這些日子,怎能不忙。”
王熙鳳柳眉一挑,叉著腰,語氣急衝,其實急的不是這些,而是府上花錢如流水的銀子,去年入賬的銀子,如今才過了五月,銀子幾乎花費的七七八八了,下半年可怎麼過,
還指望著這一次賀喜,能多入一些,眼瞅著是個機會,怎能不管不問。
被奶奶嗬斥一聲,平兒也不著惱,回道;
“奶奶辛苦,奴婢知道,但是奶奶身子骨,是自己的,奴婢就是心疼。”
“哼,你心疼,我瞧著你巴不得奶奶我去了,你好做我這個位子。”
也不知今日裡,哪來的火氣,王熙鳳嘴裡可沒好話,平兒被訓斥的站在那,極為委屈,
“奶奶,奴婢可沒這樣想。”
“想沒想,你自己知道。”
正想再拿平兒出氣的時候,屋外傳來敲門聲,引得王熙鳳皺了皺眉,
“去,看看誰來的,”
“是,奶奶。”
打發平兒過去瞧瞧,這心頭,順氣了許多。
平兒忍著委屈,走了到了外屋,打開屋門,看見是錢管事杵在那,問道;
“錢管事,你不在院子幫襯,來此作什麼?”
錢華見開門的平兒,知道二奶奶就在屋裡,趕緊說道;
“平兒姑娘,這不是有急事給奶奶彙報嗎,”
“嗬,你倒是說說什麼急著。”
二人剛說了幾句話,王熙鳳就從裡屋出來,瞧見是錢管事,也沒有給好臉色看,
錢華見到是二奶奶從裡屋出來,不敢造次,失了禮,小心回道;
“二奶奶,奴才可不是偷懶,是真有事,剛剛在前院幫襯時候,路過牆角幾張桌子,好似碰到了洛雲侯,帶著人在那吃著流水宴,奴才怕看錯了,還故意停下,看了好幾次,應該是沒錯的。”
錢華也是尋思好一會,這才確信是侯爺,畢竟那幾位,氣度非凡,但是麵目極為陌生,想來也是貴人,又不知來此何意,所以來梨園通傳。
“哦,這倒是奇了怪了,內院有正席不吃,反倒是去吃了流水宴,哪家的癖好,打的什麼主意?”
“是,奶奶。”
平兒應了聲,臉色也有些古怪,流水宴都是給百姓吃的,洛雲侯身份尊貴,豈會吃那些飯菜。
王熙鳳坐在那琢磨了一會,會不會是洛雲侯來此找大嫂子的,想想也不是,要是去找大嫂子李紈,你應該孤身一人過來,而不是帶人到這裡,蹭吃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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