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邁步走了進去,
剛入了門,就覺得院中春意盎然,下了一夜的雨,好似把整個含元殿衝刷了一遍,就連空氣都顯得煥然一新,更有竹林種在後院,構成了一道綠色的長廊。廊頂上還有一些小花,在雨後的洗禮下,顯得更加嬌豔動人。
“倒是個好地方,也虧陛下舍得,新修的殿宇,竟然作為考場,也不知裡麵怎麼考的。”
“娘娘,陛下心胸寬廣,心懷天下,奴婢聽說,含元殿作為考場還是陛下說的,至於考試,好像和殿試一樣。”
春禾跟在身邊,倒是解釋了一番,走過一片竹林,就瞧見不遠處的一座殿宇,應該是後殿休息之用,
“娘娘,咱們是去主殿,還是進偏殿?”
“不急,先順著牆角,去前麵瞧瞧。”
江皇後雖然思念三位皇兒,可是來此有了好奇心,含元殿她還真沒來過,去前麵瞧瞧,再去尋洛雲侯。
“是,娘娘,那咱們走這邊。”
春禾一指西牆下的小路,一行人就走了過去。
養心殿,
禦書房,
四下窗戶大開,微風一吹,略帶有涼意的風,竄進了屋內,讓人精神一震,
武皇周世宏,端坐在禦案之後,拿過一個密信折子,瞧了一眼,眼裡有滿意的神色,
“好多日沒有王子騰的消息,朕心裡麵還惦記著,沒想到,今日的消息,就被你送來了,看來王子騰的速度也不慢,已經距離大梁城還不到一日的路程,並且呂代元的先鋒軍,先回了此地,看來要不了多久,京南之地,就要戰火開端了,”
周世宏最後呢喃了一聲,最為擔心的還是林山郡城,一水的官員竟然毫無音訊,說是沒有鬼,誰能信,看來,到時候,這些人,都該進詔獄。
戴權依舊站在堂下,肅穆而立,聽見陛下說話,轉身拱手一拜,
“陛下,王節帥統兵那麼多年了,治軍,用兵之法,想來早已經熟記於心,到了大梁城,就算是有了安穩之地,休整幾日,就可直撲林山郡城,到時候,城內官員是人是鬼,一目了然,陛下不必擔心,”
幾句勸慰的話,說到武皇心坎裡了,不得不說戴權在宮裡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周世宏臉上閃過一絲狠辣之色,
“不管是人還是鬼,安穩下來之後,把京南所有官員,儘數押解京城,朕要好好審一審,另外,顧平有消息了嗎,三萬大軍,就算是突圍,也能跑出來幾個,如今音信全無,總不可能真的全軍覆沒吧。”
這也是武皇所擔心的,要說以顧平的能力,就算不能解決林嶽府之圍,總歸是能回來的,可是怎麼就幾日的功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匪夷所思,
“陛下不必焦慮,要是顧將軍無事,總歸會向陛下傳信的,要是真的有事,王節帥到了林山郡城,也能查個水落石出,但是以顧將軍的遭遇,老奴心裡麵也有些不明就裡,太平教的賊人,看樣子也不是草莽流寇,戰力不凡不說,也應該有高人指點,在京南成燎原之勢,老奴覺得就是白蓮教的翻版啊。”
戴權現如今也不敢再說什麼好話,原本不該說的話,今個也說出來了,一反常態,武皇眯著眼,若有所思,要說有白蓮教之禍,是也不是,還沒到那個時候,真要是有危局,京營還有禁軍,以及洛雲侯,也該動一動了,或許邊軍那邊,武皇心思一動,調邊軍再入京城,這個念頭一起,隨即又立即掐滅,邊軍一動,天下矚目啊。
“是不是,就看王子騰怎麼打了,也希望他不負君恩,如若不成,隻能換帥了,”
武皇陰沉著臉,這是心中早已經考慮到的,為何不一開始用洛雲侯為帥,就是因為照顧到京城勳貴,還有京營禁軍的利益,現在一想,也不知是對是錯,回想到以往京營節度使,賈家的兩位老國公,心中也是惆悵不已,賈家的事也不能拖了,
正想著,
期間,書房門口,忽然闖進了一道身影,滾在地上,
武皇一見熟悉的身影,黑著臉嗬斥一聲。
“毛毛躁躁的做什麼?”
“回皇兄,臣弟從宗人府而來,著急給陛下彙報情況,這才摔了一跤。”
隻見忠順親王,著急爬起身子,走了進來,懷中拿出折子放在禦案上,
“都安排好了?”
“是,臣弟都安排來好了,住的地方鴻臚寺還有一些酒肆,都是咱們的人,隻是有一事,臣弟不知當說不當說。”
忠順親王眼神飄忽不定,小聲問道,此時就是對寧國府下手的好機會,
“什麼事,快說。”
武皇不耐煩地翻看折子,安排的倒是不錯,想著還有事要問,遂無心再看,
“陛下,寧國府案子有了一段時間了,藩王進貢隊伍也快到了,要是被他們尋了寧國府的由頭,驚動了太上皇,引得此事牽扯天災,那朝堂必將生亂,首輔大人請辭不成,必然被彈劾,所以臣弟不得不說。”
這話,讓武皇凝眉,卻也有些道理,寧國府的事不能再拖了,首輔李崇厚還不能走,要是再牽扯天家顏麵,李崇厚保不住,
“知道了,此事會有定論,回去吧。”
“是,陛下。”
見到陛下攆人,忠順王張了張嘴,無奈隻能躬身告退,人一走,武皇顯得有些煩躁,
“京城這些天,可有事?”
瞧見陛下問話,戴權收了一下衣袖,有些躊躇,斟酌一番言語,才開了口,
“啟稟陛下,恩科期間,京城倒沒有什麼大事,不過許些小事還是有的,例如京城賈家,榮國府族裡鬨了些彆扭,”
“嗯,榮國府能鬨什麼彆扭,就算有,府上的老太君在,還能鬨出笑話不成。”
話說想什麼來什麼,剛剛還在想著京城賈家的老國公,這又算出事了,不說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後人如此窩囊,就算是朕,都看不下去,想到了賈珍做的大逆不道的事,心中一陣煩躁,
“回陛下,恩科當日,賈家族人在寧榮街大打出手,說是主家壓製族人,不給推薦信參加恩科,說是報國無門,還有一件事,是有些人替榮國府二房嫡長子賈珠喊冤,說是賈珠中舉後死得冤枉,不知真假,還鬨到了順天府衙門。”
戴權苦笑一聲,不敢隱瞞,把這兩日的事,給陛下訴說一番,這些事就算是他,剛聽到,都覺得不可思議,以往的時候,鬨鬨也就罷了,現在科舉的時候,還在鬨,就有些不像話了,
武皇眯著眼,賈家竟然還有這種心思,會不會是太上皇的提醒,壓製族人也是一種辦法,畢竟真的走了科舉的路子,那就是靠向文官了,勳貴這邊豈能願意,還有那個賈珠,也曾聽聞是有些才乾之人,在王府那時候,聽聞他中舉當日就去了,頗為覺得可惜,沒想到到另有隱情,又想起天家種種無情,看來高門大戶也是一樣,
“此事就不要宣揚了,榮國府不能動,京城還是要穩住的,不過寧國府的事,不能再拖了,讓刑部結案,賈珍父子,目無君上,枉顧天恩,危害朝廷社稷,信封妖道,竊取朝廷氣運,引發京城之異象,罪大惡極,處以極刑,以正天恩,
另,寧國府乃是朝廷勳貴,有恩於朝廷,不忍爵位斷送,讓賈家族人另選一人,過繼寧國府一脈,繼承爵位,品級不變,照此辦理吧。”
武皇麵無表情,一直未動寧國府,就是因為許些事拿捏不準,可是看到榮國府的樣子,在不定性,不知又要出何事,想留寧國府,如今看來也是留不住的,不如快刀斬亂麻,拿下賈珍父子性命,平息京城異象之怨氣,也算保住了首輔李崇厚的位子,朝廷,目前還缺不了他。
“這,陛下,會不會太急了?”
戴權忍住心驚,陛下怎麼會這樣著急,勳貴那邊,不需要知會一聲,甚至於太上皇那裡,不也是也要問一問,畢竟是賈家啊。
“隻管去榮國府頒布旨意,想來老太君會來求情的,到時候再議。”
武皇略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戴權,後者立刻會意,看來陛下是留手了,隻是自己去頒布這樣的旨意,和賈家的情麵算是儘了,
“是,老奴領旨,”
略作遲疑,當即寫了聖旨,在禦案前用了印,還給常大人去了封密信,拿著聖旨,也不遲疑,
“陛下,老奴這就去了,不過想來,榮國府的老太君應該會進宮來的,那時候,太上皇那裡,應該會有動靜,”
臨走的時候,戴權小心地把聖旨拿在手中,榮國府接了旨意,定不會坐視不理,這樣一來,賈家還需要鬨一陣子,不過陛下的意思,就是等著他們不成,
“朕,就是這個意思,有些事也該動一動了,太上皇那裡,怎麼也要去瞧一瞧,賈家的事,先照此辦理,去吧。”
“是,陛下,老奴這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