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侯爺見解獨到,孤算是無話可說。”
三位皇子眨了眨眼,真是佩服洛雲侯的口才,再看外麵,人又來一大批,隻能點點頭,隨著洛雲侯又回了東麵隔層窗戶前,坐下。
隻是三位皇子沒有看到的是,侯爺身邊的寧將軍,處理完之後,複又進了殿內,尋了賈蘭,直接把人帶入走廊處,先行檢查,拿了考號,還安排親兵一路護送到後殿休息不提。
殿內,
依舊是平穩的檢查,考生排著長隊等待著,
走廊屏風內,儲年坐在走廊東首的高台上,四下有官員圍了四周站定,隻見三位考生依次入內,立刻就有六位考官過去,先是核對考簽,而後,三位巡考官伸出手,在從頭到尾摸了一番,另外三人,把考生所帶的包裹行囊,更是全部打開,一一查驗,就連帶來的饢餅和饅頭,都要捏碎查驗,所有檢查完畢之後,
儲年還讓三人,把衣衫全部脫了,而後讓六位巡考官,全身查看,雖說有些不顧其顏麵,但是,科舉官員,都是這樣過來的,等全部查驗無誤後,由儲年分發新的考簽,
“這是你們考號,在後殿對應著床鋪,明日開考時候,對號入座,可記清楚了?”
“回大人,學生記清楚了,”
幾位考生紅著臉,穿著衣服,趕緊把考號接了過來,放入懷中,緊緊握著,怎麼和貢院考試規矩不一樣呢,但也不敢多問,
低頭拿著行囊就進了後殿,
前殿,
張瑾瑜剛剛帶著三位殿下,重新落座,茶還沒有喝上兩口,先往窗外一看,就看到了榮國府的賈寶玉,穿著蓑衣,打著油傘,背上兩個行囊走了進來,為何一眼就看出是賈寶玉,還不是因為眾多學子,隻有他,既穿著蓑衣,又打著傘,簡直是另類。
看的張瑾瑜頗為無語,賈寶玉的操作,永遠異於常人,說不上好與不好。
這一幕,也被三位皇子尋見了,幾雙眼睛都盯著賈寶玉,想笑又極力忍著,二皇子周隆,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就在賈寶玉身後的一人,久久站在院門處中央不動,進來的考生都是繞著此人走,還不時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是怎麼回事,
“殿下,看到大門處的地方,有一個人站在那,一動不動,可知道是哪家子弟?”
聽見洛雲侯問詢,三位皇子,也就把目光從院內的賈寶玉身上,往後挪去,卻見有一人立在那,一動不動,大皇子問道;
“侯爺,那個人好生奇怪,為何站在那一動不動?離得遠,看不清樣貌,”
“大哥,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伱看那個人,傻愣在那,必然是東西忘記帶了,嚇得不敢進門,”
二皇子周隆,滿不在乎的,早就聽說以前不少人,來貢院太過著急,該帶的東西沒帶,自然是嚇傻了唄。
三皇子卻搖搖頭,不同意,
:“二哥此言差矣,你看那人身後,蓑衣內鼓鼓囊的,定然是帶了行囊,依我看,不過是緊張過頭,有些害怕了。”
三人的議論聲,都在理,張瑾瑜瞧得也是摸不著頭腦,為何此人行為怪異,還想讓寧邊派人過去看看,誰知道,此人忽然跪倒在門前,用雙膝跪地,往前挪步走了過去,
這一幕,看的眾人傻了眼,
“侯爺,這是為何,”
大皇子顯然不明所以,急聲問了出來,
張瑾瑜此時也摸不著頭腦,他哪裡知道為什麼,奇了怪了,再往院中看去,隻見此人往前走三步,停下叩首,再走三步,再叩首,好似朝拜一樣,
這一怪異的舉動,早就驚動了殿門口的巡考官,又是剛才那一位先發現,複又跑到沈大人身前,氣喘籲籲稟告,
“稟沈大人,院中有一考生,跪地叩拜而來,不知何緣故。”
沈中新還在想著剛剛的事,侯爺處罰過於重了,是不是需要補救之法,過後再商議一番,還沒想出法子,
聽見話音,一抬頭,又看見剛剛的那位巡考官,心中一個咯噔,怎麼又出事了,陰沉著臉,問道;
“知道是何人嗎?”
“回大人嗎,不知,”
“那還不去問!”
“是,沈大人,”
沈中新怒斥一聲,嚇得巡考官打了個哆嗦,應下聲,趕緊重新回到殿門口,沈中新重重歎了一口氣,叫了幾人,起身跟在後麵,
而那位巡考官,忍著怒意,回到殿門口的廊坊內,對著遠處叩拜的考生怒喝,
“何人跪地而入?”
聲音之大,讓不少人都聽見,遠遠回頭望過去,
院內跪拜的那位考生,也停下前進的步子,直起腰,大聲回道;
“京南林山郡人氏,靖南侯府親族,蘇文良。”
隻一聲,
就讓剛剛還氣焰囂張的巡考官噤了聲,仿佛吃飯噎著一樣,京南的靖南侯府,這不是長公主殿下的夫家嗎,怎麼回事,又看見周圍的人都在切切思語,問話的巡考官,滿頭大汗,牽扯到宮裡京南,誰都不敢言語,
忽然,從殿門口,又來一位巡考官,不是彆人,乃是言官曹廣正,以前都在想,自己哪裡比不上嚴從,都是一同考出來的進士,
索性放開膽子,站出來厲聲問道;
“胡言亂語,剛剛沒問你身後之人,此番,你為何跪地進殿,是何緣由?”
“啟稟大人,含元殿,這院子的青石板下麵,撒著叔父蘇元奎的鮮血,學生,萬死不敢踐踏,今日,隻能帶著孝帶,跪著入內,方可參加恩科,”
蘇文良跪在地上,任由雨水浸濕雙腿,豪不退縮,義正言辭,讓周圍考官和考生議論紛紛,誰都知道,靖南侯蘇元奎,乃是前太子心腹,叛亂自儘而亡,
攔著的言官曹廣正,知道此事重大,更不會讓步,
“哼,世人皆知,靖南侯蘇元奎,枉複聖恩,愧對朝廷,私自動兵叛亂,自儘於東城門門下,儘人皆知,豈是你能胡言亂語的,不遵守恩科規矩,那就不要考了,來人啊,趕出去,”
曹廣正也是快刀斬亂麻,立刻讓人把此人拖出去,可是沈中新,已然隨後身至,
“慢,曹大人,為何要趕走此人?”
“回沈大人,此人乃是靖南侯府親族之人,又壞了恩科的規矩,於情於法,下官都不可能放他進來,”
曹廣正不知從哪裡來的底氣,硬是懟了回去,讓沈中新臉色難看,
“曹大人,你哪裡看出此人,是靖南侯府的親族,可有查驗,另外,恩科的規矩,也不是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沒有問清緣由,如何能一意孤行。”
話說,朝堂之上,能在言語上,說過沈大人的,還沒幾個,言官曹廣正,顯然是不服氣,官字兩張口,誰來說都成,
“沈大人,這隻是你一家之言,要是按照沈大人所言,那剛剛四人鬨事打假,處理的如此嚴格,視為先例,此人不尊法令,公然敢代孝入內,這是把朝廷,把皇上放在何處,要是真的想儘孝,那回家祭奠即可,如何能在這,做樣子,是心懷不軌,還是想替靖南侯翻案,還是另有目的,下官就不得不問了。”
曹廣正一番言辭,說的堂皇大氣,堵的沈中新,一時間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