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為首之人,張瑾瑜遂問道。
“回,侯爺,小人就是。”
這也看不出什麼出彩的地方,能有大匠之稱的,可都是工部的寶貝,修建陵寢,他們都是負責畫圖修建的主力,不過都與他無關,招了招手,說道;
“既然說謝字不好說,那就給點辛苦的銀錢,也算我們幾位主考官的一點心意,來人啊,大匠一百兩紋銀,其餘人,一人十兩銀子,等明日一早,就把他們送出去。”
“是,侯爺,末將明白,”
寧邊駕輕就熟的掏出銀票,就給這些人發下去,不少匠戶臉色大喜,感恩戴德的跪在那叩謝,也隻有為首的大匠,並未伸手接銀票,這就讓張瑾瑜三人有些納悶,
襄陽侯坐在近側,看著前麵之人的異樣,就問道;
“怎麼,可是覺得銀子少了?”
這一問,也把洛雲侯二人的目光吸引過去,隻見為首之人,畏畏縮縮,但是始終沒有伸手去接寧邊遞過去的銀票,臉上還有些猶豫的神色,好像有話說,也讓三人起疑心,儲年立刻想到就是含元殿改建的事,是不是出了問題,問道;
“怎麼回事,有事就說,是不是改建的事出了差錯。”
聽到儲年這樣問,張瑾瑜也有些坐不住了,靠,你要是敢偷奸耍滑,把考場弄得豆腐渣一般,老子就能把你點天燈了,
“快說。”
厲聲嗬斥,
讓大匠嚇得哆嗦了一番,想也沒想就搖搖頭,
“回各位大老爺,絕無可能,小人吃了這些手藝,一輩子飯食了,如何還能砸了自己的招牌,隻是小人藏在心底的事,還想求大老爺們,救命。”
說完,立刻跪在地上磕頭,身後那些匠戶,也隨之一起,讓三人瞧了摸不著頭腦,就算是張瑾瑜也沒看明白,既然含元殿改建的事沒有錯,那還能是什麼,不會是把宮裡值錢的玩意偷出去了吧,不過,想來他們也沒機會出宮,這怎麼偷,問道;
“有意意思了。銀子不要,也沒犯什麼錯,這就要我等救命,那你說說,什麼事讓伱怕這樣,本侯也想聽聽,你來說道說道。”
此話,也問出了襄陽侯二人的意願,瞧著宮裡頭,有禁軍在外把守,戒備森嚴,就算是想做些什麼,也瞞不住,不會是宮外的事吧,顯然,襄陽侯和儲年皆有由此猜測,
直到下麵之人開口,幾人臉色大變,這些人的密事,果不其然啊,
“回三位大老爺,小人乃是世代匠戶出身,祖上主要是給天家修建陵寢的大匠,原本就是在陵寢那邊督造地宮,誰知,上次地龍翻身的時候,陵寢大規模坍塌,導致匠戶和不少大匠困在地宮裡,死傷慘重,入口被掩埋,無法短時間挖出來,
可是那些看守陵寢的人,把外圍幫工的的人儘數殺了,以免逃亡,但是這樣一來,裡麵的人就救不出來啊,那些禁軍雖然參與挖掘,可是他們不會,那麼多日子過去了,小人同鄉,幾乎死完了,所以小人請求大老爺救我們一救,彆讓我等回去了,”
說的聲嘶淚下,身後那些匠戶,更是哭的痛苦不堪,彆說他們,張瑾瑜三人聽了,都是滿臉僵硬,此事可是捅了天了,修建的陵寢,必然是給太上皇準備的,要是太上皇知道,指不定又出什麼幺蛾子,陛下那邊,想來應該知道,把此事壓下來,這些人,頭疼啊,
“陵寢修建,是誰負責的,二位仁兄可知道?”
無奈,張瑾瑜轉頭,低聲問道,想來是冤有頭債有主,修建陵寢可是大事,負責人,和監督的官員也不少,走一圈多少官員都有了,
聽見洛雲侯的問詢,襄陽侯臉色蒼白,張了張嘴,回了一句,
“是忠順親王負責的,監工都是宮裡的人,”
“是啊,侯爺,外麵的守衛也是禁軍的人。”
儲年也不嫌事大,把禁軍也拉了進來,
得!
張瑾瑜立刻明白他們二人意思,此事陛下應該知道,至於陵寢為什麼塌陷,無非是天災人禍,想來人禍是大一些,畢竟忠順親王愛財,“取之有道”是有名的,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吧,太上皇也是老糊塗了,竟然能把身後事,給這樣的兒子,也算他瞎折騰半輩子。
但是這些話隻能在心底發個牢騷,決然是不能說的,還有這些人,簡直是麻煩了,
“儲兄,柏兄,這些人該如何安排?”
“這,侯爺,茲事體大,咱們問不了啊,”
襄陽侯臉色難看,這些事怎麼能插手其中,不說彆的,太上皇要是知道,雷霆之怒誰也扛不住,
隻有儲年,看著跪在那一地的人,也不知想些什麼,出言道;
“要不然繼續留下,等恩科完成後,貢院那邊,還需要改建修補,這一來二去,也需要不少人,不如直接扣下,而後由下官,把他們帶去貢院,給南大人安排。”
就是張瑾瑜也不可思議的看著儲年大人,這是想搞事啊,一時間真有些頭疼,也不是不能給,但話都聽見了,又怎麼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就算是陛下那一關,也過不了啊,畢竟諸位藩王進貢的車隊,都在來京城的半路上,那個周王爺,還要領著宗室對抗呢,再說那幾位世子,也不知去沒去自首,一想到這些,都是煩心事。
真要把這些匠戶給了南大人,文官那邊,恐怕又不知鬨出什麼天大的動靜,但是再把這些人送回去送死,也不是他洛雲侯的作風,畢竟一想到周王爺,此人可是張瑾瑜的貴人,遇上他,就像是遇到了運輸大隊長,可不能有便宜不占也不行,
“此事,不著急,既然乾了活,拿銀子乃是天經地義,就算是恩科過後,含元殿弄得亂七八糟的也不好,還需要他們人手再來忙活,另外,本侯府上,那個東雲樓,修建的有些不儘人意,也需要人幫襯,儲大人,這些人恐怕你是要不走了,”
委婉的拒絕了儲大人的想法,襄陽侯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知道其中的厲害,
儲年也隨之想到了這些,不要也罷,以免節外生枝,但也失去了一個好機會,
“哈哈,侯爺儘管安排,剛剛見侯爺不說話,無非是以為侯爺沒地方安排,所以就先出言接下,既然侯爺開口了,就依侯爺所言。”
張瑾瑜見到儲大人竟然如此上道,麵上就有了笑容,這些匠戶人先扣下,至於怎麼處理等恩科結束再說,或者私下問問陛下,實在不行,真的拉回去給自己修院子,大匠的手藝,天下一絕。
想到這,
張瑾瑜擺擺手,
“你們的命就先保下了,不過記得,嘴要嚴實,聽明白了沒有。”
“謝大老爺開恩啊。”
那些匠戶聽了,喜極而泣,都在拜謝大老爺,
張瑾瑜點點頭,就給寧邊事了眼色,吩咐道,
“找個行軍帳篷,看好他們,”
“是,侯爺,你們幾個,把人帶下去。”
寧邊也指了幾人,把這些匠戶帶了下去。
就這樣一折騰,三人好像是醒了困一般,也沒了睡意,世事無常,人啊,想睡睡不好,有時間睡了,反而睡不著,
麵前的篝火,又添了柴火,燒的更旺了一些,就在三人沉默的時候,含元殿的大門處,隱約有著人影顯現,顯然是有人來了,
張瑾瑜三人,皆是抬頭看去,隻是夜色正濃有些看不清,也不知是誰來的,畢竟之前的賭約也是有些意思,不過有些出乎意料,竟然來的不是一個人,那會是誰呢,
“侯爺,好像來的是兩個人,這怎麼算?”
儲年也沒瞧清楚,
“啊哈哈,這好辦,人一塊來,但是一前一後,先進來的為第一,後進來的為第二,不耽擱賭約,”
張瑾瑜哈哈一笑,哪裡都有先來後到之說,誰第一!
自然是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