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人就在門內候著。”
戴權站在暖閣內堂,提醒了一下,
“嗯,聽見了,宣他進來回話。”
“是,陛下。”
隨即,戴權高聲喊了一聲,
“於將軍進內回話。”
聽到呼喊聲,
於定之漲紅著臉,激動地快步入內,離得老遠直接跪拜在地,山呼,
“末將於定之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謝陛下。”
於定之跪在那,重重磕了一個頭,這才重新站起身,剛抬頭,就看見額頭那一片,都紅了。
“你說洛雲侯來了,帶了多少人?”
“回陛下,洛雲侯帶了侯府侍衛一百人馬,親兵一十一位,長刀一百一十一柄,手弩十具,弩箭一百支,另有拉物資的馬車三十車,黃羊十隻,清酒五車,送給末將一車十壇酒。”
也不知怎麼,於定之一激動,就把洛雲侯帶來的東西細細說了一遍,前麵說的還好,武皇聽得不以為意,可是後麵,兵刃不必說了,之前都提前說了,可是那五車酒水,還有十隻黃羊是為何物帶進去。
就連一邊聽著的戴權,都有些愣眼,剛剛還誇讚洛雲侯,這就出了差錯,三十車,那麼多。
“帶了三十車東西,還有清酒,黃羊,伱可查驗過,洛雲侯又怎麼說?”
武皇有些疑惑地問道,是不是那小子另有深意?
於定之聽了,冷汗直冒,懷了,說的過火了,見到陛下問話,哆嗦著回道;
“回陛下,馬車都是末將親自查驗的,帶的都是行軍住的帳篷,還有不少吃食,至於酒還有羊,侯爺沒說,末將也沒問。”
說完,額頭上冒的汗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複又道;
“陛下,侯爺給的那一車酒水,還在崇文門放著,末將未敢動。”
武皇眼中的好奇更重了,他哪裡在意那一車酒水的事,反而是想看看,含元殿怎麼準備的,想到這就坐不住了,
“戴權,隨著朕去含元殿,看看你那小子搗鼓什麼呢,”
“呃,是,陛下,您還未用膳呢?”
戴權雖然答應,可陛下剛剛起身,並未用膳,是不是有些著急了。
“朕還不餓,明日就是考官入殿了,也不知洛雲侯準備的怎麼樣?有些擔憂,這就走瞧瞧。”
武皇還真的有些擔憂此事,起身就要走,戴權見此,緊緊跟上,臨走的時候,還用手給於將軍招了招手,示意跟上,
於定之趕緊伸手蹭了一下臉上汗水,跟著跑了出去。
含元殿門前,
擠著大批的人馬,領頭的侍衛,走到院門前,合力一起,推開了院門。
張瑾瑜領著大部人馬,順著大門,先進了含元殿的大院子,
剛進去,眼前豁然開朗,
還彆說,被工部那些匠戶整理一下,修修弄弄,反而是顯得極為空曠,乾淨整潔,那些花哨的裝飾,全部給拆沒了,院子裡,種了不少花草樹木,綠蔭盎然。
殿前的大院子極為寬廣,像個校場一般,放下百十具帳篷也不在話下,甚至還能在裡麵練兵用。
隻不過,
自己帶的東西也不少,那麼多馬車安置,也是一個問題。
看著身後,跟著的那麼多馬車,臉色一紅,怎麼跟搬家一樣,再看院子中央,那口青銅大鼎還在,看樣子也清掃乾淨了,到時候,拿著長棍一串,兩個大鼎的耳朵一夾,就在上麵來個烤全羊也行,不必在其他地方整的煙熏火燎的,現成的爐子不是。
正想著好事,身前的寧邊,見到人都進了院子,問道;
“侯爺,人都進來了,您看是在哪裡紮營,要是不舒服,侯爺還是住在屋裡為好,末將看著偏殿的房屋也不少啊。”
寧邊略顯遲疑的往偏殿那邊看去,外麵收拾的窗明幾淨,房門兩側,還貼著一個官字,明顯是給官員休息用的,另外幾個偏殿,則寫著考生兩個字貼在上麵,一看便知。
張瑾瑜自然也是看到了,有抬頭望了一下四周,含元殿的正殿,顯然是學子考試地方,而幾個偏殿,都是睡覺的地方,也給分開了,一目了然,至於自己的人,當然也不能霸者院子中央的空地,極不雅觀不說,是不是太囂張了。
“當然是睡在帳篷裡,習慣了,要是睡在屋裡,渾身不自在,”
張瑾瑜說的也不假,在關外時候,就不喜住在屋內,空蕩蕩不說,也聽不清外麵的動靜,睡在帳篷裡,裡外的動靜聽得清楚,另外就是,那個鋪的床榻,比屋裡的要舒服,也不知是不是心裡感覺的。
“那侯爺,咱們紮營在哪裡,比較合適?”
寧邊又四下望了望,含元殿雖然靠近崇文門不遠處,但是院牆高閣,樣樣俱全,大門的院子,也是做南朝北,兩側是偏殿,後院也是偏殿,中央大殿坐落院子正中,所以說,院子雖然大,可惜落腳的地方不是好找。
張瑾瑜也皺了皺眉頭,確實如此,感覺哪裡都不合適,往東往西都是紮眼,到時候又不知有什麼風言風語,北邊沒地方,那隻能在南邊大門處。
想到此,就回頭看去,院門兩側,有不少空地,不少花壇的花還沒有種上,也好埋鍋造飯之用,這樣,就不能把那些青石板給烤糊了,遂一指身後院門兩側的空地說道;
“就在院門兩側紮營,然後你們在把營帳,順著院門處,排成兩排,靠的近一些,火盆架子也給豎起來,對了,在路中央,放置一個比較大的帳篷,留著搜身之用,順便把那邊的那幾棵大樹砍了,做成拒馬攔在路的兩側,按照行軍大營那般式樣就好。”
張瑾瑜說著說著,這不就是行軍大營的布置嗎,寧邊抿了抿嘴,遲疑了一下,問道;
“侯爺,會不會太過了,拒馬也給做出來,會不會嚇到那些考生。”
“為國選才,這點考驗都受不住,又能如何考得好,你就按這個來布置,等明日開始,沿途各個屋門處,還有這兩側道路,讓咱們弟兄們持刀而立,有不規矩的,直接拿下。”
張瑾瑜沒好氣的懟了一句,想要在含元殿好好考試的,他洛雲侯歡迎,但凡有著其他心思,亦或者是想著鬨事的,就彆怪他洛雲侯不客氣了。
“是,侯爺,卑職明白。”
就在張瑾瑜安置帳篷的時候,車隊最後麵,襄陽侯的車架姍姍來遲,剛進了院子,就看到洛雲侯的兵,正在劃地搭建帳篷,有的還拿著斧子,把東邊的幾棵大樹給砍了,這些動作,看的襄陽侯不自覺咽了咽唾沫,
“侯爺,搭建帳篷就是搭建帳篷,您把那些樹怎麼給砍了,”
侯爺確實魯莽了,宮裡的一草一木,不說多少銀子買的,就算是普通的樹,過了內務府的賬目,可就不是少數,看著東邊那一排樹木,挨個倒下,襄陽侯臉色就抽搐一下,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侯爺砍樹做什麼。
“柏兄稍安勿躁,這幾棵樹,種的不是地方,太遮陽了,本侯想著,這條路弄得威嚴一些,另外,這百十號人吃飯生火,不是需要柴火引頭,拉的煤,不能乾燒不是。”
張瑾瑜其實也沒想把那些樹都砍了,誰知,砍了三四棵樹,剩下的太難看,任誰都知道樹少了,那還不如直接都給一塊弄倒,吃飯燒火不是也需要木頭作為引子。
見到洛雲侯如此大言不慚的話,襄陽侯柏廣居也是有些無語,曆來科舉,不管是官員,還是考生,都是自帶乾糧,吃的東西大同小異,無非是帶著炊餅還有醬菜,好一些的,就帶一些肉乾,能放的那些,飲水之事由貢院供給,想到了飲水的事,
柏廣居四下看看,怎麼沒看見有井呢?
“侯爺,都說科考是大事,行軍做飯那一套,也無可厚非,做了也就做了,人畢竟多,誰也沒說,不能吃現成做的飯菜,但是沒有水可不成,為兄四下看看,怎麼沒有發現一口水井呢,那麼多人,喝水也是個大問題。”
張瑾瑜剛剛下了馬,看著弟兄們都在忙活,天也漸漸暗淡下來,一整天也沒個事乾,白白浪費了,扭頭看見那幾個肥羊在那叫的歡實,就招手叫來兩名親兵,
“你們兩個,殺一頭黃羊,用那個院子裡的大鼎,直接悶著烤出來,今晚,分羊吃,”
剛問完話的襄陽侯,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被張瑾瑜問道;
“什麼井,你是說喝水的事,早就想好了,之前你也不來看看,所以不知道,那些井口不在前麵,都在後院呢,足有四口大井,不會缺水的,
不過此事你也提醒了本侯,到時候眾人喝水也是問題,幸好,帶的大鍋不少,等找了地方,把大鍋架起來,燒水給那些考生喝,怎麼也能暖暖身子。”
張瑾瑜揚了揚手,讓四周親兵動作快點,磨磨唧唧的,再等一會天都黑了,不少親兵見此,就在東首砍樹的地方,架起幾口大鍋,先燒了熱水。
見如此,襄陽侯許些有些慚愧,
“侯爺想得周到,不過,那個大鼎,乃是上香敬天用的,這用來烤羊,會不會,不太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