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就被襄陽侯插言打斷,不得已,管事小心看了一眼夫人,見到夫人點頭,這才如蒙大赦一般,躬身退了出去,
“郎君,你看看你,就是好說話,什麼事,不該吃完飯再說,是也不是。”
柏廣居笑了笑,端起粥喝了幾口,
“夫人所言極是,用膳的時候嗎,最怕聽這些煩心事,吃也吃不好,來,夫人上座,陪為夫吃一些。”
李靈華還想再說什麼,但是瞧見郎君並不想再提剛剛的事,知道郎君不願意,就不會再多說,索性,按住心底心思,棲身陪坐在身邊,拿著筷子,給郎君夾了幾塊肉,
“成,妾身聽郎君的,不問就不問,不過,妾身也不是什麼沒聽見,曆來考官都是早一天進考場,為何那洛雲侯,把郎君那麼早叫過去,這不是折騰人嗎,妾身就看不過,同為侯爺,郎君一直讓著他,妾身”
還沒說完,襄陽侯就放下碗筷,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麵,攔著夫人說了一句話,
“在其位謀其政,本就是規矩,為夫為含元殿巡查主官,從含元殿改建開始,從未去過一次,本就不應該,今日,乃是啟用含元殿的時候,為夫再不去,成何體統,要知道,武英殿的儲年大人,這幾日在宮裡,幾乎是寸步不離,忙裡忙外,為夫實乃慚愧不已,飯不吃了,準備一下乾糧,這就走。”
襄陽侯沉聲訴說一遍,越想越覺得羞愧難當,索性飯就不吃了,吃了也難以下咽,
可是這話,讓夫人有些難堪,知道剛剛話說的過了,委屈的靠了過來,不吃可不行,身子如何撐得住;
“郎君,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不是擔心郎君的身體嗎,先用膳,拿的東西,妾身早就給郎君備好了,饢餅,醬菜,還有熏肉,郎君湊合幾日,將就一些。”
還伸出手,輕輕拽著柏廣居的衣袖,這才讓襄陽侯臉色好一些,不至於剛剛那樣難看,複又坐下來,拿起碗筷,
“行了,一起吃吧,吃完飯,府上的事你多費心,至於她們幾人,也不要管那麼嚴,你也少說幾句話!”
柏廣居也知道,這幾日可不是三日,而是整整七日之久,畢竟還有閱卷的事,拿的飯食也不少,就是不知洛雲侯知不知道這些,還有明日的審查官員,可都是麻煩事。
至於府上,都是夫人在管著,那幾房小妾,雖說不怎麼在意她們,但是後院安寧,還是需要的,也就隨口一說。
就是這句話,讓夫人李靈華起了疑心,又是哪個狐媚子多嘴的,看來是平日裡管的鬆了,
但是臉上沒有顯露出來,依舊溫柔的笑著,點了點頭,
“知道了郎君,妾身聽著呢,”
“嗯,”
柏廣居複又端起碗筷,快速的扒了幾口飯,喝了湯,吃飽喝足以後,站起身,收了收腰間的玉帶,
“夫人,吃完了,這就先走了。”
“唉,郎君,忙什麼,小翠,快去後廚,把老爺需要帶的東西備好,”
“是夫人。”
侯府夫人李靈華,見到郎君這就著急要走,哪裡還能坐得住,趕緊吩咐人準備著,好些奴才小廝,都在外麵忙著搬運行李,就連衣服,都給多拿了幾件。
“郎君,都說夜裡冷,妾身把過冬的狐裘大襖,給伱放在馬車裡了,也不知讓不讓馬車進去。”
李夫人還有些擔心,畢竟帶的東西不少,能不進去,
柏廣居也淨了手,順便擦了把臉,醒了困,
“帶著就帶著,又不是明日開考,沒那麼嚴格,東西備好,應該有主官睡的地方。”
“那就好。”
二人敘了話,
院子裡,
忙了好一會,這才把侯爺的東西備齊,身邊貼身丫鬟小翠,回來稟告;
“老爺,夫人,東西都備齊了,奴婢還從後廚,包了兩包糕點,也放在馬車裡了。”
“看吧,就你辦事實在,郎君,這些可行了。”
李夫人滿臉笑意,還誇了小丫頭一句,轉頭問道準備上車的郎君,
“多謝夫人費心了,為夫這就走了。”
留下一句話,柏廣居一腳登上馬車,隨著車夫揮舞著馬鞭,馬車緩緩移動,才從侯府大門離開,眼見著侯爺離開,
侯府夫人李靈華,這才微微變了臉,沉聲對著周圍的人,喊道;
“都回去各忙各的,萬事小心些,老爺不在,許些話,說出來的事都要想好了說。”
“是,夫人。”
周圍的管事和小廝,都是低著頭應道,大氣都不敢喘。
見到如此場麵,李夫人滿意的的點下頭,而後對著貼身丫鬟小翠吩咐道;
“小翠,派人去各房傳話,今晚,本夫人備下宴席,請她們過來赴宴,順便,拿一條錦布包裹的鞭子過來,本夫人倒要看看,誰在老爺麵前,敢嚼舌頭,身為妾室,要守妾室的規矩。”
“是,夫人,奴婢明白。”
冷冽的神色一閃而逝,作為侯府正房夫人,府上的一切用度都是她自己安排的,就連那幾房妾室,也是從府上的丫鬟當中,選了一些有姿色的女子,本以為她們能感恩戴德,沒想到,竟有人想著其他的事,這些可不是她能容忍的,
而小翠作為陪嫁丫頭,更是明白,夫人的事大於天,應了聲,領著不少丫鬟就去了後院,隻是這一番言語,嚇得周圍小廝和管事,要彎的更低了一些。
李夫人站在門庭裡,眼神淩厲的掃視了一眾奴才,厲聲道;
“你們都給本夫人聽好了,在侯府是要用心做事,但也要分清主次,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府上,隻要有什麼不妥之事,定要來報,怎麼說的,怎麼做的,你不說,有的人說,可記清楚了?”
“是,夫人,奴才明白。”
眾人立刻回應,無敢不從。
“知道就好,這個月月例,所有人加一個月的,都忙去吧。”
“謝夫人。”
本還是有些懼怕的樣子,又全都帶著喜色,感念夫人的大方,多發了一個月的月例,這才散去,
人走後,李夫人立刻帶著丫鬟回了正堂,並且吩咐人,去把柏婆婆尋來。
而侯府後院,
則是相對獨立的四個小院子,這兩個院子,就是柏廣居的兩位侍妾居住的地方,雖說不怎麼奢華,但也相對的,相差無樣,不說亭台樓閣,閣樓院子,樣樣俱全。
一切照舊的時候,忽然院門被推開,就聽到有人喊道;
“人呢,都出來,”
原來是小翠帶著不少丫鬟婆子,氣勢洶洶進了東邊的小院,此處是襄陽侯的第一位侍妾冷瑤瑤的住處,話說這冷瑤瑤,乃是當年梅園戲班子的領班,因為唱的一手好昆曲,被襄陽侯看上,又因為是一位剛出道的女子,身段樣貌也是上上之選,索性,就花了銀子給買了下來,日久生情,也就納了妾,還在李夫人進門之前,以往的威風,也在李夫人進宅院之後蕩然無存,
私下裡,也不碰麵,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當然,背地裡小動作不斷。
一襲青色青衫的侍妾冷瑤瑤,正坐在閣樓上喝著茶水,輕蔑的瞅著下麵,順勢打開窗戶,看看是誰來了,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夫人房間裡的人。
“誰那麼不懂規矩,進了院子就大吵大鬨,一點教養也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裡來的野丫頭在那發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