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被樓侍郎言語所氣,沈中新麵色陰沉似水,目光幾欲噴火,嘴唇翕動了下,卻不知從何辯駁。
沈中新無法,畢竟剛剛自己用這些狀告吏部的,殿中眾臣,都是作壁上觀,目光帶著幾分玩味。
“好,不過戶部也不放心這些銀子去向,”
顧一臣竟然答應下來,回頭看向高位上的陛下,拱手道;
“陛下,老臣答應撥付,不過需要一人管理這些銀子,萬不可挪作他用,還需要保人,請陛下定下一人交接這些銀子。”
“嗯,既然顧愛卿說了,朕也就點一人,京城宅院改造計劃,乃是洛雲侯所定,那就由他擔保,戶部的銀子轉給他,宅院收的租金也給他,負責改造宅院的費用,就從他管的那些銀子裡麵扣除就成,你看可否?”
武皇快刀斬亂麻,大體之事定下了,許些小事,不想再問,顧一臣臉色微笑,
“謝陛下,臣領旨。”
工部侍郎樓孝若張了張嘴,隻能謝恩領旨。
張瑾瑜撇了撇嘴,
一場大朝會,竟然成了分贓大會一般,大塊的豬肉分完了,還剩一小點的大塊肉留在那,現在,不少朝官的眼神,紛紛朝著張瑾瑜這邊看過來,工部改建宅院的事,本就是一本萬利,誰都想插一手,可惜,工部自然知道是香饃饃,捂著不給眾人看,這一鬨,反而把香饃饃丟出來了,
還好巧不巧的落入張瑾瑜的懷裡,這下,引人眼紅啊,工部自不必多說了,本就是他們的,要沒要來,反而還把那些改建院子的租金,也給搭了進去,心裡憋屈可想而知。
倒是戶部,也沒有再說什麼,銀子出了就出了,反正本就是該出,要不是因為工部的虧空,這些銀子早就送過去了,如今算下來,也不吃虧。
張瑾瑜本想不接的,但轉念一想,不拿白不拿,銀子過手,就算是不貪,也像那,拿豬肉一般,手上全是油啊,這些人還是需要來求自己的,怎麼也能過過癮,
“是,陛下,臣絕對看緊這些銀子,務必不浪費一分,把銀子花在刀刃處。”
張瑾瑜想明白之後,在朝堂得了便宜,立刻把此事接下了,還想著,等下了朝會,就去工部,把銀子拿回來。
無他,
皆因陛下勤政以來,開源節流,防止朝廷用度揮霍無度,京城這些官員,在部堂裡,都是能省則省,油水自然就少了,再加上朝廷那些欠款的追繳,京官的俸祿不足以應付生活。
貪官汙吏自然不怕,但有一些操守品傑不錯的,不說揭不開鍋,日子過得就顯得清貧起來。
張瑾瑜被不少人盯著,燒熱的目光有些燙人,心頭也有些異樣,錢的能力,果然是從古至今的金鑰匙。
“行了,此事大定之後,就是接下來的恩科,明日準備,後日開考,諸位臣工,做到心中有數。”
武皇點點頭,今個的事,終於理清楚了,接下來,就是恩科,重中之重,所以還是提了一句。
“是,陛下。”
文武百官儘皆應是,也都心中一淩,畢竟這一次科考,乃是空前盛狀,人數之多,曆年之最,又設了新的考場,不少官員家族子弟,都有參與,是龍是虎,就看這一次了。
眼見於此,事情完了,
戴權立刻瞅準時機,立在那喊道;
“退朝!”
一聲長音落下,群臣又是一拜,
“恭送陛下。”
一聲山呼過後,武皇也未留人徑直離開,留下百官群臣,在殿內候著,直到武皇離開後,群臣忽然炸開了鍋,都是有些興奮地,想著和洛雲侯說幾句話,看能不能支取銀子,或者借銀,
張瑾瑜哪裡可能和他們說話,先是跑到了沈中新身邊,
“沈兄,那些銀子可要留好,沒有本侯的簽字誰也不能動。”
又看了身邊的工部侍郎樓孝若,也給提個醒;
“樓大人,工部租金那些銀子,除了修建宅院需要用的,其他的你可不要挪用,賬冊做好,本侯盯著呢。”
“這,是,侯爺,下官給您記好賬。”
樓侍郎也是無奈,白白費了一番口舌,徒做嫁衣。
剛說完話,
文官那邊人還沒過來,武勳的幾位國公爺就往這邊走來,那微微笑容,看得張瑾瑜心中一抖,想好事的人來了,腳下抹油,這就要開溜,鎮國公嘴上還喊著,
“你這小子,跑什麼。又不是問你要銀子,看你嚇的,”
“老國公,府上有事,身子不利落,等下回再說。”
留下了一句話,
人就先跑了出去。
看的不少官員目瞪口呆,這樣都行。
襄陽侯見到鎮國公氣的吹胡子瞪眼,勸了一句,
“老國公,可彆生氣了,洛雲侯也是有苦難言,明日就是考官入場的日子,他還需要準備好些東西,所以,有事等閒暇時候再說,”
“你啊,如今也油腔滑調了,跟洛雲侯那小子不學好,淨學這些不好的,哼,走了。”
鎮國公終歸是消了氣,無奈指責了襄陽侯一番話,這就邁著步子出了乾清宮大門,身後,隻有襄陽侯柏廣居苦笑著搖了搖頭,遂邁步跟了上去,回府上還要備上換洗的衣物,吃食還有大襖都要拿上,七天時間,可不好熬啊,也不知侯爺怎麼準備的,好像也沒和侯爺說此事,是不是還要說一聲?
朝會散去之後,
朝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了話,都在小心的談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而其他閒散京官下了朝,三五成群的往宮門走去。
宮門外,一眾官員各自上了官轎,還有馬車,匆匆離去。
隻有盧文山和顧一臣,二人在宮門對視一眼,而後登上馬車,看著不遠處,李首輔的官轎,周圍圍了一大批官員,都是曾經李黨的中堅人物,首輔大人,還是留了後路的,接下來,會不會,小閣老就出來了,陛下的心思猜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