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管家,這些,都是家主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景管家安排好。”
“喬掌櫃放心,此事容易,來人啊,把東西都抬到庫房,小心放著。”
“是,管家。”
隨著景管家一聲嗬斥,周圍立刻出現不少小廝,過來幫著搬運,
見此,
景管家見事情差不多了,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喬紅月這才邁步進了正堂花廳,小心地踱步入內,就看見花廳中,有一位麵白須長,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上,想來這就是景大人,不敢怠慢,疾步上前,施了一禮,拜道,
“小人喬紅月,奉東家大老爺之命,特來給中丞大人送一些孝敬,大人之前來得著急,我家主子還沒有準備好,所以這才來晚了,”
景存亮,看著來人一身灰色袍服,富態翩翩的喬大掌櫃,滿臉的堆笑,人情世故都寫在臉上,自然不能伸手打笑臉人啊,
“來得晚,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今個來得正好,就是不知,你們東家,怎麼個孝敬法子?”
“中丞大人,稍等片刻,來人,抬上來。”
喬紅月躬身對著外麵喊道,不一會,就有小廝抬上來四個大箱子,放在花廳中央,落地的時候聲音頗重,也不知裡麵放的是什麼,不過看著這樣子,景村來心中倒是有了明白,這是送銀子來了。
等箱子放穩,喬紅月對著人擺了擺手,堂下的小廝,就默默退下,人走後,喬紅月這才笑著說道,
“中丞大人,不成敬意,這些,都是東家的一點心意,”
說著走過去,就把箱子一一打開,前麵兩個箱子打開後,都是銀子,彆無他物,第三個箱子,是一些金銀首飾,瑪瑙玉器,貴重了一下,這最後的箱子,喬紅月反而不著急打開,回身對著主位上的景大人,神秘一笑;
“中丞大人,前麵三箱東西,不過是俗物,見麵禮也提不上台麵,這一箱子東西,應該是大人急需要的,還請大人收好。”
景存亮坐在那,喝著茶水,倒有些漠不關心,無非是送的銀子,給自己送銀子的人多了,沒什麼出奇的,可是,見著喬掌櫃指著最後一個箱子,神神秘秘的,反而引起了他的好奇,不由得問道;
“嗯,本官急需的,那倒是奇了怪了,你們東家,甄大老爺,怎麼知道本官需要什麼,”
“中丞大人,知不知道一看便知,”
喬紅月也不再賣關子,伸手把箱子都打開,隻見裡麵是一本本賬冊,幾乎有半箱之多,
景存亮見了,心中忽然一動,默不出聲,急忙走過去,拿出一本賬冊,大致翻看起來,不看不知道,細細看下去,竟然是蘇州織造局主事秦大人的暗賬,這些,又伸手翻出一本,還是這樣,看來甄家是舍棄了織造局,送來了借口,
可惜,要是早送來,本官可能借此機會拿下織布局,現在地方這麼複雜,這個燙手的山芋可拿不得了,不過可以順手推舟,送給內務府,讓王公公派人來接管,說不得是一步好棋,
“啊哈哈,不愧是甄家,想彆人所想,本官都還沒想到的,你們東家倒是想到了,這些甚好,本官留下來。”
說完,一臉的笑意,把手中賬冊一合,複又直接扔了回去,轉身回了主位上,又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
喬紅月見此,又把箱子一一合上,湊到中丞大人身邊,從懷中拿出一個檀木盒子,打開放在桌子上,
“中丞大人,這是小的跑商北地,特意從老字號的藥鋪裡尋來的,極為難得,我家老爺記掛此事,就命小人送來,以示敬意。”
景存亮眼神被盒中之物吸引,好家夥,這種神物都拿了出來,雖說在關外也能尋到,但是誰沒事去關外那個苦寒之地,所以有些老人身,在關內就賣出了天價,甄家是下了血本了,
“你家大老爺客氣了,這種神物,本官就笑納了。”
說著,手就立馬把盒子蓋上,收回去的時候,盒子就不在了原地,看著眼前有些微胖的掌櫃的,忽然感覺順眼了許多,也不能不回個禮,想了想,就說道;
:“本官來江南,就是為了一件事,改田為桑,增加生絲供應量,至於其他的,本官的手沒那麼長,請伱家大老爺放心就是,另外,朝廷的事,各部官員理應共同努力,不是靠著某一個人就能完成的,至於說織造局那邊,自有人查辦。”
該說的也說了,景存亮還要寫折子,遞給朝廷和內務府,所以不便留人,端茶送客。
喬紅月心下大定,得了話,見到中丞大人端茶送客,順勢就躬身施了一禮,
“中丞大人,小人這就回去稟告我家老爺,小人告辭了。”
“嗯,來人,送客。”
府外,
喬紅月拜彆了老管家,帶著人匆匆離去,
沒多久回了甄家大院,不敢耽擱,下了馬車之後,喬紅月一人,就從小路,進了後院書房,
房內,
二老爺甄應嘉還在整理著賬冊名目,聽到外麵有腳步聲,就把手中的賬冊放下,隨即房門被打開,
隻見喬紅月急匆匆走了進來,而後轉身把門關上,進了書房左室,看見二老爺端坐在書案後麵,躬身行了大禮,
“二老爺,奴才從景大人的府上回來了。”
“哦,景大人怎麼說?”
甄應嘉神情一動,心中就有了想法,看樣子,那個老狐狸是有事說了。
果不其然,喬紅月喘息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回道;
“二老爺,中丞大人說了,他奉旨來江南,就是為了增加生絲產量,改田為桑,無意插手其他的,還說,朝廷的事,可不是他一人的事,好似想要借江南官府的力量,至於其他的,倒是沒有多說。”
“嗯,怎麼會這樣。”
甄應嘉心中疑惑,整個江南,勢力紛雜,可以說,哪個衙門裡都有其他人的暗探,誰到了江南,都要看幾方勢力的顏色,當然,除了洛雲侯那個殺才,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殺得也太狠了,可就是這樣,也動不了江南那些人的皮毛,
江南為首的士紳豪強,還有就是勳貴,世家,以及北王府和東王府的勢力,現如今的知府,布政使衙門等,也分一杯兮不說,內務府和皇城司的人,也安插人進來,用意不言而喻,織造局還有鹽政,乃是重中之重。
景大人來此,難道和自己想的不一樣?拿了賬冊,不是應該立馬把織造局主事拿下,安插自己人,把織造局握在手中,這樣一來,從頭到尾就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了的,隻要打點好焦家和沈萬和,布政使那裡隻要點頭,這些唾手可得,他竟然不動心,
不對,不對勁,是真的不動心,還是故作迷陣呢,
這個老狐狸,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