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朗聲吩咐安排,起身去了廳堂的主位,彷如回到了以往的時候,周圍的人顯然被賈母神態所震,不敢言語,低頭忙著手裡的事。
三春知道事情有些急,也不多言,起身給老太太辭彆,就順著後門不見了身影,
王熙鳳也不敢怠慢,起身領著平兒,去了外堂,招呼了老管事一起,就往賈府院門而去,
走在路上也有些忐忑不安,
“老管事,你也是府上的老人了,孟大人可有說些彆的,比如寧國府那邊的事,會不會有些關係。”
老管事跟在身後,知道二奶奶何其精明,顯然不會問的這麼簡單,想了想,才回道;
“二奶奶,依照奴才看,來的孟大人顯然不是因為東府的事,看著不像啊。”
“哦,那你說說,如何不像了。”
王熙鳳放慢腳步,繼續問道,身側的平兒,眼裡有些詫異,頗有不信的味道。
“二奶奶,要說真的是為了東府的事,那早就應該來了,而不是在珍大爺審問過後,簽字畫押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反悔不得,應該可能是為了私事,當然,老奴也就是猜測。”
老管事忽然感覺自己說話不妥,立馬改了口,
王熙鳳倒也沒有再多說話,是不是等會就知道了,要是其他的事,倒也罷了,要是真的寧國府那邊有了變故,自己還需要去侯府一趟,
“知道了,走,去瞧瞧。”
榮國府門外,
孟曆孟大人帶著幾個小廝,站在正門前四下看看,果然是國公府,僅僅是個大門,就如此氣派,以後自己的女兒真的入了這裡,亦或者寧國府那邊,不是更氣派了,
畢竟來的時候,特意去了寧國府的府門外瞧了瞧,和榮國府門地一樣,如此一來,自己倒也感謝盧閣老給的機會。
正想著,
府門側門就開了,
隻見一個豔麗貌美的女子,帶著不少小廝走出了門,孟曆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外麵的商會見過似得,
“孟大人,小女子乃是榮國府王西鳳,奉老太太的話,來接孟大人進去。”
王熙鳳剛出了門,就看到一位中年男子穿著長衫,雙手背在身後,四下正打量著府門,
幾步走出去,滿麵笑容說道。
孟曆一聽是榮國府當家二奶奶,心中就有些恍然大悟,在京城東城這一片,榮國府二奶奶大名誰人不曉,
“原來是榮國府的二奶奶,那就勞煩二奶奶帶路了,”
“孟大人客氣,隨小女子這邊走。”
王熙鳳還真沒見過此人,客氣了一番,領著人就進了府邸,前後腳進了院子,往榮慶堂而去,
路上,
王熙鳳走在前麵,試探的問了一句,
“孟大人,天色已晚,此時來府上,什麼事這麼著急,要見老太太,莫非是寧國府的事?”
走在後麵的孟曆,還想著自己女兒的事該如何說,聽見領路的女子問話,知道是憂心寧國府的案子,這種事豈能私下裡在這談,
“二奶奶不必試探,本官來此不是公事,是因為私事尋老太君。”
“這樣,倒是小女子有些唐突了。”
王熙鳳忽然和顏悅色,心中大好,不是寧國府的事就成。
腳下走的也就輕快許多。
一路無話,
入了中庭院落,進了榮慶堂,
此時的賈母,端坐在廳堂,眼神時不時的看向屏風處,身邊的鴛鴦見了,就給老太太端茶遞水,安慰道;
“老太太不必擔心,該來的總會來的。”
“是啊,該來總會來的。”
不一會,
房門處就傳來動靜,
隻見鳳丫頭,領著一個中年男人進來,個頭不高,但也是麵白須淨,一身長衫,看著也不像是難纏的人,
“老太君,在下孟曆,特來府上叨擾,”
孟曆剛進了屋門,繞過屏風,就看見一個滿麵滄桑,威嚴坐在那,滿頭銀發的老太太,就知道是榮國府的史老太君,
離得老遠,就躬身一拜,
“哎呀,孟大人客氣了,多少年咯,老婆子也沒有像今個這樣開心了,快請坐,”
賈母高興的讓著孟曆坐下,看著身邊的鴛鴦,複又吩咐道;
“鴛鴦,快給孟大人上茶,”
“是,老太太。”
隨著賈母的一聲吩咐,鴛鴦讓屋裡的丫鬟,把早已經備好的茶點,全部端上來,
孟曆落座後,倒也不著急,聞著屋內的香薰,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屋子,這才明白勳貴豪門的底蘊,說話間愈發小心一些,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榮國府,如今過得蒸蒸日上,
“不必客氣,老太君,在下今日來,不是為了公事,是為了一點私事,才上門打擾一番。”
孟曆也怕老太君問起寧國府的事,剛剛二奶奶問起,小輩的話可以搪塞,老太君就不能不回答,所以就開門見山,先把自己的來的目的說出,免得失了顏麵。
賈母眼睛微眯,看著來人,私事,什麼私事大晚上來,
“來者是客,公事也好,私事也罷,不就是一個談字嗎,孟大人,老身也知道你身在都察院,和賈政也算是好友,不知你所說私事,是何意思?”
聽到賈母問詢,孟曆到口的話,竟然說不出口,隻能先拿出盧閣老的書信遞了過去,
“老太君所言極是,這是在下老師的書信,還請老太君過目,”
“也好。”
賈母眼神一凝,此人的老師?會是誰呢,
結果書信一看落款,竟然是內閣閣老盧文山,竟然會是他,再看書信內容,無非是些冠冕堂皇的話語,最後才說到兒女親家的事,到是來給寶玉說親的,竟然那麼湊巧,自己前些日子還想著去甄家那邊問一問,
“原來孟大人是這個意思,要老身說啊,此事是極好的事,隻是孟大人來的突然,總有些話說不出口。”
“老太君儘管說來,在下知道來的有些冒昧,可是老太君,在下僅此一個女兒,還有老師作保,此事做父親的,如何不急,”
孟曆倒也沒說假話,這些日子為了女兒的事東奔西跑,拖了不少人,就是沒遇到合適的。
賈母見此,看著孟大人說的不像是假話,點了點頭,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樣,孟大人,老身覺得也是好事,可是也不能就憑你我二人直接定下,京城現如今保媒的,還要拿著雙方畫像給對方看呢,要不然尋個時間,找那紅樓媒人做了畫像相互看看也好。”
賈母也不是推脫的意思,就是事關賈寶玉,還需要和老二家的商議一下,再看看,
孟曆哪裡會看不出老太君話中含義,快刀斬亂麻,直接開口,
“老太君說的極是,見是要見的,看畫像不如看本人,我那女兒從小知書達理,多有主見,在下和存周,也是翰林院時候的同窗好友,既然如此,明日,就讓我那女兒來拜見老太君,相互間說說話,而後再商議如何?”
“這,”
賈母一愣,顯然沒想到孟曆會這麼著急,明日就見,是不是太倉促了,可是明著拒絕也不好,
早在一旁聽著的王熙鳳,更多的是詫異,沒想到寶叔叔也大了,說親的都到了府上,孟大人的女兒不就是孟月雲,洛雲侯在順天府審案子的時候,因為賈蓉相親的婚事,傳過一些不好的話,不過說的是馮大人的女兒,也是好事,
看道老太太為難,起身插言道;
“哎呀,老太太,您看這是多好的事,孟大人都這樣說了,豈能不同意,這樣吧,明日裡正巧,府上開了宴席,就讓月雲妹妹來此,一起樂嗬一下。”
見到鳳丫頭出言幫襯,賈母也回過神,笑道;
“好,你看,年紀大了就容易忘事,明日就讓那丫頭過來,好好說說話,”
“好,老太君,既然這麼說定了,在下就靜候佳音了,時辰不早了,在下告辭。”
孟曆見達成了目的,顯然不想在節外生枝,起身鞠了一躬,就要走,賈母人老成精,看得出孟曆也有些難言之隱,雖然還想過問寧國府的事,但也知道分寸,
抬眼一看鳳丫頭那邊,說道;
“既然如此,鳳丫頭你再送送孟大人,老身就不在留著孟大人了,明日也不著急,讓月雲慢些過來了,老身也好好瞧瞧。”
“是,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