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財聽到特納所說的話後,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之色,緩緩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表示對特納所言的認同。
因為他心裡清楚得很,特納並沒有撒謊,這件事情處理起來確實不太可能。
就在此時,特納打破沉默再次開口說道:“吳總,你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是單純不希望那個人落入警方手中的話?放走他,難如登天,但要是想將其趁亂擊斃,就簡單多了。”
吳財聽了這話先是一愣,緊接著連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知道特納會錯意了。
嘴裡急切地說道:“不不不,不能傷害他!
我就是想救他一命的。”
稍稍停頓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他又趕緊補充道:“就算最後他不可避免地被警察抓住了也行,但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證他活著。”
特納聽完吳財的這番話不禁皺起眉頭來,語氣有些凝重地回應道:“吳總,這個要求恐怕很難百分之百得到保證啊。
像他現在所處的這種狀況,如果遇到拘捕時膽敢反抗,那我們這邊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射擊的。
除非他能乖乖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可是以我對他所乾過那些事兒的了解來看,他主動投降的可能性實在微乎其微啊。”
吳財聞此又是一愣,然後伸出右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處。是啊,特納說得沒錯。
在山鷹和在大夏不同。
在大夏警察執法是非常禮貌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用槍擊。
基本上每開一槍回去都要寫詳細的報告說明。
但山鷹警察在執法的時候,開槍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山鷹警察在當他們認為自身或他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嚴重威脅時,就會選擇射擊,以最大限度地降低嫌疑人的反抗能力,確保現場安全。
而且他們的射擊模式是——傾瀉式射擊。
就是在短時間內連續、快速地射出大量子彈的射擊方式。
一般都是直接打空一個彈夾。
這種情況下,嫌疑人基本上都死得透透的了。
克拉克會心甘情願地束手就擒嗎?
不好說啊,這其中的變數太多太大了......
想了想,吳財還是對特納說道:“你這麼辦……”
此時的克拉克坐在漢堡店的角落裡,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他能聽到外麵警笛聲呼嘯,警察們在迅速地布置著防線,腳步聲和對講機的嘈雜聲交織在一起。
他的手輕輕搭在桌上,槍就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但他的眼神卻空洞地望著前方,思緒飄遠。
他想起了奶奶溫暖的懷抱,那些曾經平凡而珍貴的日子。
奶奶總是笑著給他做最愛吃的點心,可如今,這一切都因為那家保險公司的貪婪而化為泡影。
往昔如幻燈片般在他腦海中放映,做記者時的種種經曆也湧上心頭。
他曾報道過工人因微薄薪水賣命工作卻在傷病後被無情辭退,家庭支離破碎;
目睹過善良的小商戶被大公司的霸王條款逼至絕境;
見證過弱勢群體在權力與資本的博弈中屢屢碰壁,哭訴無門。
每一個畫麵都如同一把利刃,刺痛著他的心。
“這個社會,難道就該是這樣子嗎?”克拉克輕聲呢喃著,語氣中滿是痛苦與迷茫。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輕敲,節奏紊亂,如同他此刻紛雜的內心。
他沒有去抓漢堡店內的任何人當人質,他知道那些人是無辜的,那些為了生活努力奔波的普通人,他們不該因為自己的事情受到驚嚇。
他不想傷害無辜的人。
但他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慢慢伸向了槍。
也許,結束這一切,是他唯一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