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霜沉聲說:“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們懷疑,傀咒一事是冷掌門所為。”
“我跟冷如卿關係雖然不錯,可他身上的諸多疑點,我也不曾知曉,”溫無霽神色有些凝重,“你們的懷疑不無道理,但切忌對外人聲張。”
當年冷如卿繼位掌門,確實讓人始料未及。明明在大戰之前,還沒人聽過這個名字,大戰後卻突然名聲大燥。
而且乘風門那位先掌門還算年輕,根本沒必要如此早就傳位。她在傳位之後也突然銷聲匿跡,這十幾年間都不曾露麵。
“關於那團黑氣,我會去調查一番,”他作了最後總結,“你們先按兵不動,以免惹禍上身。”
談完了正事,溫無霽立刻轉向歸海言,語氣凶狠道:“我警告你啊臭小子,離我徒弟遠一點,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那隻老海鳥的……”
傅霜打斷了他,“師父,我已經知道了。”
溫無霽:“……你知道了還跟他走得這麼近!”
她默然片刻,硬邦邦蹦出來一句:“他和其他妖族不一樣。”
燕錦忙不迭跟著點頭,“嗯嗯嗯,阿霜說得對。”
溫無霽氣笑了:“好,好,我懶得管你們。”他一甩衣袖,七竅生煙地離開了。
待她師父走出視線後,傅霜才適時開脫道:“我師父他…比較不正經,讓你見笑了。”
“我倒覺得他挺幽默風趣的,就是感覺…”歸海言欲言又止,“你師父好像不是很喜歡我。”
燕錦點點頭說:“自信點,把好像去掉。”
歸海言:“……”
它看對方麵上愁雲一片,接著解釋道:“主要是你頂著這麼個身份,仙門的人都很難不敵視你吧。不過姓溫的沒有當眾揭穿你身份,說明他對你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啦。”
“差點兒忘記問你了,”歸海言將燕錦上下打量一番,“你什麼時候知道我身份的?”
“阿霜昨晚告訴我的啊,”燕錦倒是還不滿上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一直瞞著我…你們倆就這麼不相信我啊。”
歸海言不由得歎息一聲,他現在痛失逗鳥樂趣了。
傅霜讚同了燕錦的話,補充道:“我師父他其實就是嘴硬心軟,嘴上說不喜歡你,其實早就認可你了。”
“真的?”歸海言釋懷地笑了笑,“看來徒弟是隨了師父的性子。”
傅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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寐鬼一事徹底解決,舉門上下都十分歡喜,再加上其他五大派的掌門都來了乘風門,冷如卿乾脆就設立了宴會,用於慶祝和招待。
今日夜晚,宴會正式開始。
作為青望派掌門的首徒,傅霜受到的關注尤為多,時不時就有其他門派的人來跟她套近乎。
她覺得這幫人聒噪,常常說了不到兩三句話便將人打發走。在他們的襯托下,歸海言都顯得順眼不少——雖說這人本就挺順眼的。
傅霜心不在焉之際,一名長老突然朝主座上的冷如卿發問:“據說昨日寐鬼一族攻擊乘風門,是一位小友成功勸說他們離開,怎麼不見那位小友?”
“他說自己身體不適,無法出席宴會,請各位見諒,”冷如卿解釋完,接著誇讚說,“那位小友倒是年輕有為,若非他昨日出此妙計,恐怕我們也撐不到各位的支援來。”
她本就無心宴會,聽到他們談及歸海言,不由得凝神仔細聆聽。
有人聽到這話來了興致,便問:“如此有為,不知是出自何門啊?”
“他自稱半道出家,無門無派。”
“竟有如此之事…”座上有相當一部分人都感到震驚。
又有人道:“我看這小友天賦異稟,又懂得隨機應變,倒是個好苗子,可以納入仙門。”
天山派的掌門笑罵他:“你可收斂些吧,成天到晚就想著將好苗子收進你們北囂觀,問過我們沒有!”
眾人笑作一團。
傅霜鬆了口氣。幸好這幫長老沒有深究歸海言的身份,納入仙門也隻是玩笑話,不然又會引起大麻煩。
酒過三巡,她忽然覺得太過乏味,於是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今夜風有些喧囂,吹得人清醒不少,在乘風門四下轉悠後,傅霜在住處的庭院裡找到了歸海言。
對方隻身坐在草叢上,月色襯得他的背影單薄清冷。聽到動靜後,歸海言轉過頭看見了傅霜,眼中閃過詫異與驚喜,但很快又歸於平靜。
傅霜問:“為何不去宴會?”
“我一個妖族,和一群仙門長老吃飯,多有不妥吧,”歸海言答得漫不經心,“倒是你,怎麼偷偷跑出來了?”
他還在介意昨晚那件事。傅霜想。
明明之前那些天都不帶怵的,在一眾仙門修士麵前大搖大擺。若非他們二人昨晚的爭吵,想來也不會稱病缺席。
“我本就不喜這種場合,而且聽說你身體不適,就想出來尋你,”傅霜說,“果然,身體不適是裝的。”
歸海言拍了拍旁邊的空地,示意對方一塊兒坐過來。
“昨晚是我昏了頭,在那種關鍵時候和你起爭執,”他很認真地對傅霜說,“你畢竟是仙門的人,總歸不能與他們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