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至跟前,她躬身垂首,頭都快低到胸口,即便不抬頭,趙非荀也能想到小丫鬟滿臉柔怯、驚慌的神色。
他知道,要讓小丫鬟溫順如夢中那般,仍需要時日。
但此時看著她的敬畏,哪裡還有外麵那會兒的半分燦爛可言,趙非荀眼底的柔和冷冷斂起,將手中擦過的巾子扔進她托舉的銅盆裡。
濺出些許水花。
窺探主子的喜怒,本就是奴才們的本能。
屋子裡侍候的三人後背一涼,唰地齊齊下跪,不敢再發出一聲動靜。
趙非荀的目光落在錦鳶身上。
她離他最近。
垂首時,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
愈發顯得纖瘦、柔弱可憐。
趙非荀移開視線,是他受了薄藜灰的影響,又何必遷怒於無辜的小丫鬟。
“起來罷。”
三人謝恩後,才站起身。
在他們準備告退出去時,趙非荀無意看見小丫鬟異常蒼白的臉色,問了一句:“回去後你身子有什麼異樣?”
撥雲和小廝愈發低頭,恨不得這會兒自己就是個聾子!
他們什麼都沒有聽到!
錦鳶亦是誤解了這句問話的意思,登時滾燙了臉,支支吾吾地說:“奴、奴婢…一切都好……”
趙非荀:?
他瞥了眼小丫鬟通紅的麵頰。
抬手扶額。
不等趙非荀開口,錦鳶敏銳察覺到他的反應,心口咯噔一下,才徹底明白過來剛才趙非荀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昨日他們在書房裡並未發生什麼。
倒是今日天剛亮那會兒趙非荀回來,她聞到了異香後不舒服了好久。
趙非荀問的應當是這回事。
是她徹底會錯了意思!
這下,不隻是臉,連著脖子都一並紅了。
“是奴婢愚笨!讓大公子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