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來時,發現小丫鬟弓著身,氣息不穩的喘息著,眼角紅紅,眼眶濕潤,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愛。
趙非荀歎了一氣。
他生性冷淡,又常年混在男人堆裡。
對禾陽郡主尚且不像尋常母子那般親近,對院子裡的丫頭更是冷淡,可偏偏對這柔似水、眼淚這麼多的丫鬟頻頻心軟。
連他自己都詫異。
明明是一個丫鬟罷了。
心中所想,手上的動作卻又不同,展臂,將小丫鬟圈在胸前,觸及她微涼的麵頰,驚起她眼睫的顫栗,昏暗光暈下,盈盈淚光似又要砸落。
她總有這麼多眼淚。
生氣也哭、恐懼時也哭、高興時也哭……
趙非荀抬手,用指腹擦去眼淚的動作頓了下,他分明從未見過她高興落淚,為何會生出這個念頭?
也隻是短暫懷疑了下。
看著裡屋擺著的銅壺滴漏,時辰已經不早。
摟著小丫鬟後背的手掌拍了下,“睡覺。”
懷中傳來應聲。
他揚手揮風,直接熄滅了油燈,屋子裡再度暗下。
過了片刻,睡意逐漸湧上。
快要入睡時,趙非荀聽著懷中刻意壓輕的呼吸聲,懶懶問了一句,“不困?”
錦鳶驚了一下,立刻閉上眼。
“困了。”
隨即,她將呼吸放沉、拖緩,仿若真睡好了。
趙非荀淺淺勾了下嘴角,如何沒察覺出她拙劣的技巧,把人環得更緊些,“睡吧。”
錦鳶一動也不敢動。
生怕被他察覺自己裝睡,又怕自己不慎把他吵醒,長久維持著一個動作,胳膊腿兒都開始發麻,她默默忍著,直到聽著呼吸聲漸沉,她才敢睜開眼。
黑夜中,她眸子漆黑。
眼底不見怯弱。
她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能沉溺於清竹苑裡的溫暖,他不過是一時興起,覺得自己新鮮罷了,他是威名赫赫的將軍,如何都使得,可她不能。
除了維持理智,彆無他法。
在趙非荀睡沉了後,她才悄悄從他懷裡退出來,滾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