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時聞卓會瞥一眼魏修遠,瞧著他認認真真給自己剝皮去核,那眉眼很是專注著手裡的事情。
聞卓從果盤裡取著一枚葡萄,拿到眼前瞧了瞧,紫紅色的皮異常的豔麗,上麵還殘留了些水珠,泛著晶瑩的光,顯得更漂亮了。
朕的賢妃,朕的後宮佳麗,帶著如此心思,帝王做出犒賞後妃的舉動。
聞卓舉起那枚果肉,帶著恩賜一般的視線,懟到魏修遠麵前,“張嘴。”
魏修遠稍微一愣,麵容帶著幾分驚訝,就連眸子裡的情緒都帶著些不可思議的模樣,很快反應過來張開嘴吞掉了那枚葡萄,似乎沒有咀嚼直接咽下,隻看見了喉結滾動一下,那枚圓滾滾的葡萄就落了肚。
至於葡萄什麼滋味兒,他根本沒品嘗到就已經到了胃裡。
看著帝王發亮的眸子,魏修遠仿佛找到了和帝王的相處之道:“謝陛下賞賜。”
聞卓仿佛發現了什麼新奇事物,歌舞也不瞧了,舉著的小爪子伸進魏修遠的嘴邊,掰開了他的嘴,隻看見了舌尖和喉嚨口,那顆葡萄早已消失不見。
魏修遠些微皺眉,有些微微的抗拒,帝王興致勃勃的模樣,讓他根本不能反抗一分,隻能任由順從著帝王的動作。
“好吃嗎?”帝王問著。
此刻帝王的小爪子還頓在他臉上,魏修遠點了點頭,回答著,“異常甜美,好吃。”
魏修遠的回答帝王很滿意,帝王盤腿坐起,麵前放著一個果盤,取下一枚葡萄,投遞給魏修遠,然後手摸到對方的脖頸。
魏修遠低頭含著那枚葡萄,愣愣的看著帝王興致勃勃的模樣,根本不解其意,帝王的手還在他的脖頸處緊貼著。
李叁看著帝王和賢妃娘娘調情的模樣,示意周邊宮人撤退些距離,流出供帝王玩樂的場地。
見木頭不動作,帝王很快就浮現出些不耐的神情,“吞咽。”
在帝王的指令下,魏修遠可算是明白了帝王的意思,喉間滾動一下,那顆葡萄就落了肚。
如此囫圇吞棗的模樣,頗為有趣。
帝王連連投喂了好幾顆,興致不錯,偶爾還捏捏對方的子,感受著吞咽帶來的經脈顫動。
魏修遠就如同一個被主人逗弄的寵物,任由帝王取樂。
“喜歡吃嗎?”
聞卓眉眼彎彎,白潔的手指摸著對方剛毅的麵龐,指尖描繪著對方的棱角,另一隻手還捏著一枚葡萄,不過沒有往對方嘴裡送,反而是塞到了自己嘴裡。
沒有咀嚼,反而是抵到右邊,撐起一個鼓鼓囊囊的小包包,加上帝王得天獨厚的容顏,瞧著異常的可愛。
“陛下賞賜,臣喜歡。”魏修遠回答著,語氣裡可聽不出喜歡的意思,偏偏這樣的回答讓帝王開心啊。
魏修遠任意臉上一雙作亂的手亂撫摸著,不打擾帝王的興致。
“不錯,朕很開心。”帝王眉眼微彎。
果然帝王聽到這句回應後異常的高興,含在嘴裡的葡萄學著他的模樣吞咽,卻猝不及防被哽咽住。
畢竟他那小喉嚨可不是在邊境吹了無數年,時不時有敵軍來襲,養成膳食狼吞虎咽有時根本來不及咀嚼就吞咽的鐵喉嚨。
自然這一咽,就哽住了。
“咳咳……”狼狽的咳嗽聲和哽咽到喉嚨的拍胸脯的聲音傳來。
魏修遠趕忙伸出手對著帝王的後背拍了幾下,那顆掛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的葡萄才落了肚。
“陛下可有礙,可要傳太醫。”魏修遠保持著一個臣子對帝王的關心般心態說著。
帝王被嗆的眸子水汪汪的,眼角被逼出了淚珠,帝王一抬頭,有一瞬間的脆弱神態,“朕無事,大驚小怪。”
此刻兩人的姿勢其實很不對,魏修遠膽大包天的摟住帝王的身軀在懷裡,手還在對方的脊背輕輕拍打。
等帝王抬起頭,似乎察覺到此刻的姿態不對,魏修遠趕忙鬆開手,一下子就要往地上跪,“陛下,請饒恕臣冒犯之罪。”
聞卓揮揮手,“行了,朕饒恕你大不敬之罪。”
帝王似乎沒有在意那件事,他自己摸摸自己的喉嚨,似乎有些奇怪為什麼不能做到和對方一樣吞咽,眼神頗為懵懂。
就好像再問:我怎麼吞不下去。
喉嚨裡傳來的不適應讓帝王此刻神情看著有點傻乎乎的模樣,生理的反應讓他忍不住咳嗽幾聲。
本來帝王噎住宮人要上來服侍,可李叁看見魏小將軍已經動手,而且帝王還依偎在魏小將軍懷裡沒有絲毫防備的模樣,他就製止了宮人的動作。
不得不說他越發會賭了,帝王果然沒有生氣,反而對賢妃眼神裡流露的意思很明顯。
這不就是帝王對賢妃娘娘越發的看中麼,李叁想著。
實則聞卓瞥魏修遠隻是因為對方能夠吞下那麼大的葡萄,而自己會被哽住而升起的好勝心。
明明對方就是一個木頭樁子,粗俗極了,卻比他這個帝王還厲害。
當然,僅限於這一點!
帝王喜歡玩樂,此刻卻被激起好勝心,瞧著果盤還想躍躍欲試時,魏修遠已經端走了果盤,取出一枚果肉剝皮去核遞到帝王嘴邊。
看著那去皮去核的葡萄,聞卓思考三秒,吃還是生氣,是個問題。
他選擇了前者,吞掉了那甜美的果肉,並且動作有些惡狠狠的,不免的這時有些掃到魏修遠的指尖。
等魏修遠反應過來那觸感是何物時,不由得讓他有些軀體僵硬。
帝王的唇和舌尖很是柔軟,他的指尖仿佛成了最敏感的部位,剛剛的那片刻接觸不斷回蕩在腦海裡,魏修遠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個反應。
不由得,他麥色的肌膚浮現一抹紅暈,眼睛悄悄咪咪撇著帝王的神色。
可帝王神色如常,或者還在和嘴裡的果肉較勁個,凶狠的咀嚼著,恨不得吞掉其肉。
當然他不知道這是一隻老流氓的故意之作。
調戲小白什麼的,他最在行了。
魏修遠麵耳尖浮現出紅暈,耳根都有些燙人,可這一切都掩蓋在他麥色不讓人發覺的肌膚外表下。
麵上他壓住內心翻滾的驚濤駭浪,手帶著些慌亂繼續給帝王剝皮去核,好在帝王目光注視著歌舞表演,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行為。
帝王吃著果肉,心思已經被葡萄勾走,歌舞表演還在繼續,樂曲悠揚,舞姿妖嬈。
下一顆果肉,聞卓不經意間舔到了魏修遠的指尖,似乎是因為對方的手也沾染到了果汁的甜味兒。
魏修遠這一次清楚感知到帝王的舌尖從他指尖掃過,明顯被他含住了手指,他還蹭到了帝王的牙齒。
木頭樁子裝不下去了,那平靜的神色也變得有些不安分。
聞卓明知道,可還是故意做出一副懵懂的模樣,下一口果肉直接咬住了對方的指尖。
聞卓就好像之前本來是在看歌舞表演,一副興致極好的模樣,在魏修遠殷切的伺候下突然咬住了對方的指尖,肉肉的感覺根本不是果肉的口感。這都是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他愣住扭頭舌尖還舔了舔,嘴裡還含著對方的指尖。
魏修遠想要抽回手,可又怕自己大力嗑到對方牙齒,隻能被帝王咬了個正著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和帝王對視那一眼,看似平淡,卻內裡不平靜。
聞卓知道了嘴裡是什麼東西,可下意識的反應伸出舌尖又舔了一口,對方的手是甜的。
他吧咋了一口,鬆開牙齒,魏修遠抽回手,他就喃喃道了一句:“甜的。”
魏修遠隨著帝王這一聲,麵容更加不自在了,抽出的手似乎還帶著剛剛的觸感。
聞卓似乎反應到剛剛是什麼,目光滑動到魏修遠的臉上,剛好對上魏修遠極為不自在的神色,麵容一下子變為慍怒。
“你在勾引朕?”陛下的目光變得極為凶殘,隱隱帶著嗜血的光。
他長袖一甩,扭頭看著避著老遠的宮人,原本的矮幾上的果盤隨之倒地,發出清脆的響聲,連帶著盛放果盤的矮幾都掀翻在地。
劇烈的動靜讓魏修遠來不及做出反應,隻見陛下下一句,“惡心。”
他抬頭剛好看見陛下滿臉的厭惡,帝王仿佛因為魏修遠的動作,陷入一個不太美好的回憶,那裡充滿讓他躲避的肮臟和痛苦。
“狗奴才,都滾哪去了!”隨著陛下一聲怒吼,原本隔的老遠的宮人紛紛上前請罪。
宮人錯落不齊的請罪,帶著惶恐的話語這一切都讓陛下更加暴虐,帝王伸腿踢開旁邊一個擋路的小太監甩袖離開。
魏修遠看著跪了一地的宮人,再看看已經走遠了點盛怒的背影,滿地的瓷器碎片異常的惹眼。
這就是……伴君如伴虎麼。
他嘴角嘲諷的笑笑,撚了撚手指,拿著之前給帝王潔手的錦帕,“都起來吧,收拾收拾。”
宮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起身收拾了場麵,原本翩翩起舞的歌舞伎也全部退下。
魏修遠走到李叁公公旁邊,就瞧見了一臉苦惱之色的李公公。
“賢妃娘娘,陛下把自個關到屋子裡,這可如何是好。”李叁公公宛如看見救星一樣,對著魏修遠說著,眼裡滿是擔憂。
魏修遠其實自己都不知道帝王為何如此震怒,可因為陛下對他那副東西十分惱怒,並且吐出誅心之語,魏修遠一時半會兒也不好上前惹得陛下更重的厭惡。
即使他對帝王真的隻是無意間的行為,而並非故意的冒犯。
麵對李叁哀求的目光,魏修遠理理衣衫,“陛下許是一人靜一會兒就可緩解。”
李叁公公伺候陛下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陛下的秉性,隻不過是想要找一個替罪羊罷了。
隻見他苦惱加上驚懼的搖搖頭,“賢妃娘娘有所不知。”說著他悄悄看了看門內,似乎很害怕裡麵突然竄出一個人來。
“陛下性子難以揣測,變化莫測。可如果任由陛下安歇,恐怕老奴在場所有人都難逃一死,求賢妃娘娘救救老奴等人。”
李叁說的極為真誠,恰當的時候一杯熱茶被一個宮女奉了上來,剛好就在魏修遠旁邊。
“老奴瞧著陛下對賢妃娘娘寵愛有加,陛下向來也口渴難耐,老奴懇請賢妃娘娘進去瞧瞧。”
魏修遠根本推脫不了,就被李叁塞了茶杯並且簇擁到門口,大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魏修遠往內稍微張望了一下,原本擺放的昂貴瓷器已然在地麵上成了碎瓷器片兒。
端著一杯茶,魏修遠推來了沉重的宮門,悄悄的走到殿內,這時殿門已經被李叁公公從外麵和上了。
魏修遠此刻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繼續保持著他木頭樁子一般的神色,朝著室內走去。
帝王似乎被引出無數惡心的記憶,失控的他在殿內發泄著怒氣,無數瓷器古玩成了一堆粉末,眼裡冒著嗜血的光,他盤腿坐在一方軟榻之上,手裡捏著一個瓷器,隻見那瓷器杯子在他手裡慢慢化為粉塵。
帝王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時聽到門外輕微的響動,隨之大門開啟,一個身影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端著一杯熱茶,腳步聲輕輕的朝著他走來。
聞卓忽然把身旁的桌子甩到地麵上,發錯一聲嘭的響聲。
魏修遠端著一杯茶,輕輕拿起地麵上磕掉些漆的桌子,放到帝王旁邊。
他的一舉一動全被盛怒中的帝王緊緊死盯著,他放下茶杯,“陛下,請用茶。”
帝王嘴角牽扯著一個諷刺的微笑,似乎在嘲諷著魏修遠的動作。
“怎麼,想要勾引朕,得到朕的垂憐。如此迫不及待,朕會如你所願?”
“臣並無。”魏修遠緩緩跪下,脊背挺直,麵對態度忽變的帝王,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嗬。”可帝王此刻還陷入曾經的痛苦回憶之中,腦仁被無數記憶折磨著頭痛欲裂,他搖搖晃晃站起來,踏步到跪拜在他麵前的魏修遠身邊。
看著對方挺直的腰背,麵容平淡,無悲無喜,目光似乎真的透露著他不是想勾引他,可這一切對帝王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真的假的對他來說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他隻想聽到和看見他自己認定的答案。
所以,他也這麼說了,蠻橫無理,他擁有最高的權限,他是天下之主,他可以肆意妄為。
“朕認為你是,你就是。怎麼,朕的話你也要違背不成。”他站立到跪著的魏修遠身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地上的人,仿佛透過他在看著另外一個人。
他是帝王,他可以肆意妄為,哪怕禍了這整個江山,他要讓那兩個狗男女不得好死,生不如死折磨著他們,讓他們沒一刻都過得戰戰兢兢。
魏修遠麵對蠻橫無理的帝王,隻能沉默的應著,“臣不敢。”
是,他不敢違抗皇帝的話,帝王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怕帝王要他去死,他也隻能去死。
“嗬嗬。”帝王麵色陰翳,他的手摸到對方的肩頭,“是不是又會降下天罰,懲戒朕胡作非為。”
這句話魏修遠沒法回答,無論回答不是還是是,都是錯。即使他不是玩弄文字的文臣,也知曉這句話回答不好就會惹出大麻煩。
魏修遠沉默著,可他已經錯過了最好的回應機會,帝王的麵色似乎放緩了,卻給魏修遠的感覺卻是更凝重了。
“魏家,可真是教養出一個好兒子。”聞卓拍了拍他的肩頭,“既然入宮為妃,那麼伺候朕也是理所應當,那點小計謀可真的很差,宮裡伺候過先帝妃嬪的嬤嬤不在少數,可得好好學學如何勾引朕的法子。”
帝王端起魏修遠送進來的那杯茶,茶蓋微微敞開,刮了刮浮沫,微微抿了一口,滿嘴回香的滋味兒,是一杯上好的茶。
帝王神情看似冷靜了,可誰也不知道這隻是他最為瘋狂的時候,隻要稍不注意就更加瘋癲。
“是。”魏修遠屈辱的點頭應著,原本緩和的內心因為帝王的這些誅心之語,原本壓抑的恥辱立馬湧上心頭。
他拚命壓製著,跪著膝蓋疼讓他借此轉移注意力。
抿了一口茶,茶杯從帝王手中滑落,刺耳的聲音之後是茶水滿地,茶杯裡的茶葉飛濺,清淡的茶香瞬間從杯子裡散開,飄散到空中。
“朕等著你。”帝王又挑起對方的下巴,似乎看見了魏修遠壓抑的屈辱神色,這幅姿態大大的取悅了他。
他拍了拍對方的臉蛋,“朕記得紫宸殿旁邊的殿空著,你去住吧,順帶離的近,也方便勾引朕。”
“是。”魏修遠沉悶的回著。
帝王不在乎對方的回應,他隻陷入自己的世界裡,那裡滿是殺戮和血腥,也隻有這個人能在他嗜血的目光下平靜的和他說話,突然帝王還不想就這麼把對方殺掉。
作者有話要說:聞卓: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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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萬字碼的我暈頭轉向,啊,勤奮如我!我果然好牛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