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弦將他的視線從自己的飯碗上移開,看向陳秋,嘴角抽搐道。
“都在東瀛快兩周了,你每天的早飯就是單純的麵包上塗一層黃油,配合著豆漿就咽下去了,要麼就是三文魚刺身配味增湯,第一個中西合並,第二個生熟合並……陳秋指揮你確定這樣的吃法不奇怪嗎?”
“三文魚配味增湯怎麼奇怪了?麵包隻配黃油就足夠好吃了啊,?一點都不懂享受!”
陳秋不由得反駁道。
可惜秦弦一臉的不信任,就連李安國教授的視線都有一些怪異後,陳秋隻能歎了一口氣。
他伸手拿起放在一邊的豆漿,一飲而儘後,將杯子放到一邊,隨後收起手中的文件對著秦弦道。
“算了,不討論這個,你們倆根本不懂什麼叫做享受,這樣,你先和李安國教授慢慢吃,等下記得去群裡說一聲,喊他們下來集合,然後我先上一趟樓,收拾一下東西,你們不用等我!”
“成!”
秦弦點頭。
樂器什麼的,比較小型的樂器,他們已經提前拿了下來,放在自己手邊。
比較大的樂器,比如說像是什麼貝斯之類的,則是被提前鎖在了排練室裡麵。
因此樂團眾人僅僅隻需要帶著自己的小樂器就可以直接去排練室了。
雖然不知道陳秋需要回臥室準備什麼,但是既然陳秋讓他們先去,那麼秦弦自然而然不會否定陳秋的決定。
他將自己麵前的米飯快速扒拉乾淨後,對著邊上的李安國教授打了一聲招呼,便同樣提著自己的小提琴包,離開了座位,來到了酒店的大廳,給樂團裡眾人發消息,讓眾人跟著他先去排練室內排練。
李安國教授透過餐廳的屏風,看向樂團內眾人在沒有他的情況下,格外整齊劃一地收拾起自己的樂器,然後出門走向排練室的模樣,一時間有點感慨。
他將自己最後的一點早飯送入自己肚子裡後,緩緩地歎了一口氣,同樣起身離開。
學校裡的指揮家培養計劃非常成功,隨著和聲交響樂團在陳秋的帶領下,表現得越來越強勢,獲獎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他這個計劃的製定者在學校裡的地位也隨之而來的越來越高。
但是
他現在開始頭疼了。
他想要的是一個成體係的,指揮家培養計劃。
而不是單獨的陳秋培養計劃。
陳秋等這一次的交流結束後,大概率應該是直接成立他自己的樂團,並且將目前樂團裡現有的這些大三大四的學生全部收納進去,順帶吸收一些之前離開的樂團成員。
就目前陳秋表現出來的實力,以及他對樂團凝練的幫助。
他是真的想象不出來,下一位能夠接受這樣計劃培養的指揮會是什麼樣的。
那群人身上所帶著的陳秋味道,其他的指揮係學生真的能將樂團引導成為自己的樂團嗎?
李安國教授感覺有些困難。
甚至基本上可以說……
完全不可能。
總不能說再來一遍,將新的吊車尾給拉出來,讓他們和經過陳秋培養的樂團對抗吧?
之前一團還好,沒啥衝勁,所以他們才對陳秋有期待,希望他能成為那一條鯰魚,盤活整個海城音樂學院的交響樂團。
結果現在陳秋這個樂團都快要成為亞洲第一了,你還讓一群吊車尾重新組團去打陳秋?
雖然說海城音樂學院的學生都是經過層層挑選的,肯定不會有特彆差的學生,大家的水平都很強。
可這……打的是和聲交響樂團啊?
這怎麼打?
會贏嗎?
感覺連激發出和聲交響樂團戰鬥欲望都不太可能會有。
李安國教授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隨後緩緩起身,準備回宿舍換一身衣服後,跟著陳秋他們一起去排練廳看看情況。
不管怎麼說,先把陳秋給安排出去,徹底完成這一屆指揮家培養計劃後,再去思考下一屆指揮家的培養計劃。
就在他剛剛走到大廳的時候,陳秋也抱著一堆樂譜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陳秋看著正站在大廳中央的李安國教授,立刻笑了笑,對著李安國教授點頭道。
“這麼巧?李安國教授你也沒走?那麼剛好,我們一起走,剛好在路上我們聊聊後續回海城的事情。”
說罷,不等李安國教授拒絕,陳秋便拉著李安國教授向著排練廳的方向走去。
……
……
在距離和聲交響樂團駐地不遠的一戶彆墅內。
這裡是小澤征爾在東京的自宅。
他站在衣櫃前,換上了一身簡樸的黑色中山裝後,對著已經提前站在門口等待的組委會工作人員,笑著開口道。
“走吧,去海城音樂學院的駐地,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們的樂團好像叫做和聲交響樂團?”
“是的,小澤大師!”
工作人員立刻恭敬地給小澤征爾讓開了道路,並且為小澤征爾打開了屋門,並且指引他向已經提前停靠在屋子前的一輛小轎車走去。
一邊走一邊道。
“和聲交響樂團,是一支來自於海城音樂學院的學生交響樂團,建立於前年,一開始名為海城音樂學院學生交響樂團二團,擔任激發一團鬥誌的責任,陳秋擔任樂團指揮,王海擔任指導老師,並於當年獲得全國金獎,全場最高分,後續經過學校的考核,將一團與二團合並,成立新的學生交響樂團,並於數月後,由陳秋為其命名,和聲交響樂團。”
這些是和聲交響樂團的簡介。
小澤征爾大師之前被西蒙爵士邀請去聽和聲交響樂團演出的時候,就有了解過一些。
雖然說工作人員說的很多都是他知道的事情,但是他也沒有打斷他,而是讓工作人員繼續說下去。
在兩人來到車門附近的時候,工作人員幾個快步上前,將車門打開。
等小澤征爾大師坐進去後,他連忙來到副駕駛的位置,給自己係上安全帶,讓司機開往和聲交響樂團的駐地,然後繼續道。
“和聲交響交響樂團的第一次對外首秀應該是一次由海城音樂學院,浙州音樂學院以及寧城藝術大學三家共同舉辦的交流會中,作為華國音樂學院最高比賽,九校聯賽前的摸底測試,由陳秋所帶領的和聲交響樂團展現出了令人吃驚的實力。”
說到這邊,他看了一眼小澤征爾,然後繼續道。
“最後在九校聯賽中,因為其學校在其他項目中分數丟失太多,和聲交響樂團選擇正麵迎接央中音樂學院,最終成功擊潰由餘塗指揮帶領的央中音樂學院,獲得九校聯賽的第一,獲得前往東瀛的資格。”
“嗯?餘塗指揮?”
正在休息的小澤征爾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一愣,不由得睜開眼看向了工作人員,略微皺眉不解道。
“餘塗指揮的央中音樂學院?你確定嗎?可是我之前去和央中音樂學院交流的時候,他們的指揮是叫做李天,而並非餘塗……”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我這邊的樂團介紹僅僅隻是介紹了央中音樂學院的指揮是餘塗,至於其他的,並沒有寫太多。”
“這樣啊。”
小澤征爾重新閉上了眼睛,進入了休息的狀態,隨後似乎想到了之前他和西蒙爵士所聽到的音樂,嘴角以一個不可見的弧度略微上揚,輕聲開口道。
“果然,他的經曆沒有讓我失望。”
車輛平穩在道路上行駛,很快便行駛到了東京藝術大學那邊專門給和聲交響樂團的排練廳前。
車輛停穩,還沒有等工作人員下車開門,小澤征爾便自己解開了安全帶,將車門打開,邁步下車。
他站在排練廳前,看向這平平無奇的排練廳,以及周圍那若有若無,充斥著強烈感染力的音樂,嘴角的笑意很快就逸散在了他的臉上。
他往前走了幾步,距離排練廳越來越近,耳邊的音樂味道也越來越濃。
終於,他站在了和聲交響樂團的門外,緩緩停下。
他對著身後正準備推門的工作人員笑了笑,隨後指著排練廳,伸手阻止道。
“稍微等等,等音樂結束了再進去,讓我……先好好聽一聽他們最為純粹的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