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
“嗯,好,那麼我們就直接開始,大家今天將這一首作品給排練完成後,我們就直接結束,大家早點練完早點回去休息啊!”
陳秋看著秦弦如此,便樂嗬嗬地笑了一聲,對著周圍其他人開口道。
隨後,他將自己的手抬起,與所有人的視線接觸。
除開蘇玥的視線太過於純粹乾淨,乾淨的他有點發虛之外,其他所有人都還好。
等到確認了所有人的視線都沒有任何的問題後,陳秋立刻點頭,手中的水筆也也在這個時候用力揮下。
站在遠處的那位副打擊樂手,立刻敲響了自己手中的的小軍鼓。
一連串的鼓點從她的手中走出後,艾鼓這才拿起手中的定音鼓錘,開始敲響前奏。
等到鼓點開始之後,陳秋的視線便轉向了邊上的秦弦,手中的水筆立刻給到了他訊號。
在這訊號之下,秦弦沒有任何猶豫,立刻用力夾緊脖子上的小提琴,用力拉動。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拉德茨基進行曲的主旋律在這個時候用力響起。
陳秋看著秦弦,眉毛不由得略微上挑。
不錯啊秦弦。
他帶著樂團居然能夠在第一次排練的時候,就能給出非常準確,且帶有處理的音樂出來。
真的很不錯誒。
看來突然來了一位新人,對於秦弦也有激勵效果啊。
感覺有點意思。
不過……
陳秋的視線看向坐在秦弦身後的幾位滿頭大汗的弦樂部分,略微有些無奈。
差不多有五六人的樣子,他們節奏沒有跟上,手中的琴弦已經完全鬆開,純粹地在這個地方做樣子渾水摸魚了。
這幾個人在剛剛說武城教育局學生管弦樂團的時候,笑得最凶,結果現在到他們自己了,就開始出問題了。
他們怎麼好意思笑的?
陳秋默默將這幾個人的名字給記下來,手中的節奏完全沒有停,繼續給眾人帶節奏。
這幾個人回頭得要好好教育處理一下了。
彆回頭拿了一個全國冠軍就開始不知道自己是誰。
到時候可是要出大亂子的。
另外,果然還得是秦弦。
就算拿下了全國冠軍,依舊這麼不急不躁,安安穩穩地進行演奏。
效果真的不錯。
陳秋看著秦弦默默點頭,手中給出了更為明顯地強拍點,讓眾人將節奏做的更順暢一些。
不過很快,陳秋便愣住了。
等下,不對!
為什麼音樂之間的和聲分配突然變得這麼的單薄?
管樂呢?
之前他不管就開始到處亂吹的管樂呢?
陳秋轉過頭看向那邊的管樂,卻發現管樂那邊的聲音壓的非常低,隻是作為陪襯,將弦樂部分給突出。
而為首的那位,便是剛剛過來的單簧管首席,蘇玥。
蘇玥的視線一直在陳秋的身上,看著陳秋,安安靜靜地吹著自己的部分,等待著陳秋給的指引。
陳秋想了想,試探性地將自己手中的水筆抬起,對著蘇玥稍微往上抬了一點點。
蘇玥的聲音就如同滑動變阻器一般,無比順滑地跟著陳秋的指引,往上走了一點點。
陳秋的手臂再抬,蘇玥帶著手下單簧管,以及周圍其他木管樂器的聲音再次變大了一些。
陳秋想了想,伸手用力下壓。
樂團內所有人的聲音在此時此刻都變得格外渺小,一個巨大的對比落差被陳秋做了出來。
對此,秦弦帶動著弦樂部分的人,他們很是完美地做出陳秋所想要的感覺,畢竟秦弦對於陳秋很是熟悉,他很清楚陳秋想要什麼樣的感覺。
而蘇玥呢?
她對於陳秋沒有特彆多的了解。
正常來說,她一個新來的管樂首席應該先需要帶動整個管樂,然後再和陳秋多磨合磨合,才能完成這樣的合作。
可是在蘇玥的手上,卻好像直接跳過了這樣的步驟一般,她完全不需要和管樂進行磨合,也完全不需要跟陳秋進行磨合,就能帶動管樂那邊,特彆是木管樂那邊的人,跟著陳秋的步伐前進。
如此水平?
陳秋看著樂團內的眾人甚至不由得發愣,這樣簡單的操控指揮,就讓陳秋感覺自己是從Linux乃至於更早的指令係統,直接晉升到了windows的可視化係統一般。
很不適應。
但是……
很爽!
蘇玥的水平很強,強大到離譜,強大到能碾壓過在場所有的木管,銅管,甚至她能夠僅僅隻是從幾個動作就看懂陳秋所想要的感覺。
這種已經完全不能算得上是補強了,而是直接給樂團增加了一個超大超長的木板。
這種感覺,陳秋從指揮樂團開始,就幾乎沒有感受過。
現在樂團這種突如其來的加強,讓陳秋手中的水筆揮舞的都更加的起勁。
他的視線與蘇玥平靜透澈乾淨的視線接觸,嘴角不由得略微上揚。
既然你蘇玥能夠帶動管樂那邊的人跟上我的步伐,那麼我就完全不需要太過於關注管樂那邊的發展,也不需要每次演奏都要思考管樂那邊能不能跟得上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將自己的想法完全詮釋出來。
所以……
試試看?
試試看自己對於音樂更強的理解?
陳秋逐漸上揚的嘴角讓表情清冷的蘇玥略微有些疑惑,然而還沒有等她表達出自己的疑惑,她的眼睛便不由得睜大。
原本很是輕鬆的狀態,也逐漸變得認真起來。
她聽到了,音樂的變化。
原本的音樂隻是一次很簡單,很普通,沒有特彆多出彩地方的排練。
她剛剛甚至已經感覺到了無趣,甚至已經開始有點想要在第一次排練結束後就直接離開這裡。
但是現在……
她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很奇怪。
陳秋的指揮就如同憑空暴漲了一個台階一般。
音樂之中的細節量比之前增多了10倍有餘。
比如一個簡單逐漸上揚的情緒,陳秋給這個情緒做了三四層的情緒遞進。
至於音樂之間的對比,還有情緒的張力。
陳秋就做的更恐怖了一些。
裡三層,外三層。
每一層都有不同的詮釋,每一層的表達都極儘絢爛。
明明隻是一首很簡單的,基本上對於她而言隻能當成練習曲去吹著玩的作品。
卻在此時此刻表現出了一股完全不同的感覺出來。
就好像自己之前對於這一首作品的認知簡直就是個小兒科一般。
太過於幼稚,太過於簡單。
這個海音二團,確實,很有意思。
蘇玥聽著耳邊傳來的音樂聲,不由得輕微笑了一下,認認真真地開始吹奏了起來
隻是苦了她身邊的人。
他們很多人完全沒有聽懂陳秋的意圖,也沒聽懂蘇玥的意圖,就被直接裹挾在陳秋和蘇玥的較量中上下摩擦。
秦弦倒是能夠跟上陳秋和蘇玥,但是在這個時候,他手下的那群弦樂就開始掉隊了。
整個樂團在這個時候雖然還在演出,但是已經有了支離破碎的感覺。
不過還好,這一首作品並不長,隻有三分鐘左右。
眾人還是很努力地堅持將這一首作品演奏結束。
等到最後一顆音落下,陳秋將手中的指揮棒收起,對著秦弦露出了鼓勵的微笑。
對此,秦弦隻能歎氣,回報以苦笑。
在秦弦的苦笑之下,陳秋轉頭看向蘇玥,看著她那依舊高昂著的,如同天鵝脖頸,以及那格外純粹且淡然的眼神,對著她輕微地笑了一聲。
“怎麼樣?感覺如何?我的二團。”
麵對陳秋,蘇玥沒有任何回避。
她很認真地對著陳秋輕聲道:“嗯,很有意思,但是……”
“但是?”
“但是,樂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