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鱗遊說帶江見雪去玩,沒想到被他拒絕了,這書生,倒還挺有骨氣。林鱗遊不禁對他有些肅然而起敬。
走走停停,晝伏夜行,兩日後抵達常州,兩人便分道揚鑣。
江見雪本想邀請林鱗遊往家小住幾日,以儘地主之誼,也被林鱗遊婉拒了。
雖然去見朱有熺也不用著急,但想著這書生是回去吵架的,林鱗遊身為錦衣衛,不便卷入屁民們的口舌之爭。江見雪的確有著自己的小心思,想讓林鱗遊穿上飛魚服,佩上繡春刀,給他撐一撐腰。
“小江,你記住了,人生在世,很多事,都要靠自己。”林鱗遊拍拍他的肩膀,還是掏出了十兩銀子贈給了他,“人,一定要靠自己!”
江見雪推辭再三。
林鱗遊佯怒道:“彆婆婆媽媽的,再敢不要,老子揍你!”
江見雪隻得接了,內心一陣感動,這林先生雖然平時總是戲弄於他,心腸還是很好的。
“哎,我也沒人可以依靠啊!”他緊緊握著銀子。
“那就成為彆人可以依靠的人。”
飛魚服和繡春刀是都不穿佩的,上頭的指示,是微服私訪。
……
與林鱗遊分彆之後,江見雪獨自往家走去,此地離家還有幾十裡,雖然兜裡有林鱗遊給他的十兩銀子,但舍不得花,幾十裡而已,兩條腿走走就到了,不過現在已過晌午,翻山越嶺的,要走到隻怕也得第二天清晨了。
渴了就喝山泉水,餓了就啃一啃包袱裡的乾糧,頂著烈日走了數裡路,江見雪也實在走不動了,熱得一身汗濕,便找了個樹蔭坐下。
這大夏天的天,說變就變,剛剛還豔陽高照晴空萬裡,不知何時就黑壓壓飄來一陣烏雲,瓢潑大雨瞬間傾倒下來。
黑雲壓城城欲摧……
江見雪慌忙起身,跌跌撞撞跑進半山的一間破廟。
沒想到破廟中已經躺了一人,聽得聲響坐起身來,是個五六十的老頭,一身裝束僧不僧道不道,顯得不倫不類。
“老人家,叨擾了,外頭風大雨大,借貴寶地避一避雨,等雨停了小生就走。”江見雪抖著濕漉漉的衣衫,打擾了老頭睡覺,挺過意不去。
老頭咧嘴一笑:“這地兒也不是我的地,你想怎麼待,就怎麼待,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多謝老丈了。”江見雪行禮道,找了個角落坐下,掀開書簍一看,裡麵的書都濕了,趕緊拿出來晾晾。
拿到那本《控鶴監秘記》時,驚了一下,出來匆忙,忘記還給林鱗遊了!臉一紅,正想放回書簍,一隻枯瘦的手伸將過來,一把將書奪了過去。
“你這秀才,禁書都敢看。”老頭翻著書,“有膽識啊!”
“還……還給我,這不是我的,是我一位朋友的!”江見雪急道,高舉了雙手想要把書搶回來。
“看你臉紅成這樣,該是童子之身無疑,好極好極!”
“……”江見雪大驚,回想起了被乞丐與和尚背刺的恐懼……
老頭將書一丟:“這書不好看,我這書……”說著,拿出一本《白蓮晨朝懺儀》一本《大小明王出世經》,“我這兩本,才好看!”
“這本書,我原先也有。”江見雪看著那本《白蓮晨朝懺儀》脫口而出。
“哦,那怎麼現在沒有了?”老頭聞言有些驚喜。
“被……被我朋友燒了。”江見雪如實回答。
“不打緊,不打緊!”老頭笑道,“真乃天賜的緣分哪!你要喜歡這書,老夫送給你,如何?”
“不……我不喜歡。”江見雪擺手道。